白柯并不畏惧裴景山,甚至有点看不起他,冷笑:“是指曾经你把我三次打进医院,还是限制我长达半年的人生自由?又或者,是搞垮我家公司,逼迫我跟你联姻?”
裴景山脸色难看到了一个极点。
白柯一把拍开他的胳膊,说:“省省吧。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爱。”
他直接走向了学校的停车场,上了自己回国刚买的大众,一个喇叭也没按,开出了学校。
裴景山牙齿咬得死紧。
他心里反驳:不,会有人爱我,数不清的人爱我,言和光就爱我。
言和光捂着鼻子进了房间。
这时一栋乡间自建房,不过裴景山家经济不错,所以建得像个小别墅似的。
他们每年回来的时候都会彻底大扫除一次。
而现在脏成这样,应该是宁星阑去年一个人回来,干活干得太糙了。
言和光熟门熟路,去角落里把打扫的工具拿出来,在院子里接了水就开始干活。
小楼一共三层,宁星阑每次都试图说服他,只打扫出他们住的那一层就可以,楼上两层就爱谁谁吧。
但是言和光不同意,他倒也不逼着宁星阑干活,只是自己拿着工具上去,就搞得宁星阑骂骂咧咧地追上来,跟他一起收拾。
这是个大工程。
言和光先用扫把将大件家具上的灰尘扫下来,感觉没用的垃圾也拿出来丢掉,又拿浸湿的抹布擦每一个角落,最后才是扫地拖地。
等全部做完之后,天已经泛起鱼肚白了,他按了按不舒服的胃,然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衣柜里套了防尘袋的被子拿出来,睡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言和光才起床。
他在小院子里把前一天的工作收尾了,才出门去找东西吃。
近几年经济发达了些,春风也吹到这个小城镇,街上比他小时候要繁华得多。
言和光顺着小路走,忽然听见一个大妈叫他:“小言!”
言和光回头,大妈就笑着跟他打招呼:“我还以为看错了呢,真的是你啊。今年怎么回来那么早?小宁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言和光笑着跟她说了两句。
陶大妈家是开小卖部的,对言和光那是从小就喜欢,现在一边说话,一边从冰柜里拿出了卖得最贵的那款雪糕,塞到言和光手里:“吃雪糕,这个什么巧克力的,小彤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吃。”
言和光哭笑不得,被迫接受之后,想拿手机出来扫码,但是二维码名片被陶大妈一把揣进了怀里,说:“这么晚了往外走,你肯定是还没吃饭吧?刚好我家也没吃,来我家吃饭吧?”
言和光一向害怕太热情的人,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也不例外,慌忙摆手,落荒而逃。
陶大妈又在身后喊了几声,徒劳无果。
言和光慢吞吞把那颗雪糕吃了。
南方小城市,气温现在还有些高,叫秋老虎,不过旁晚的时候吹了冷风,就会觉得很舒适。
言和光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就到小镇里了。
这两年,各种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棋牌室、轮滑场、台球室、ktv、酒吧……不一而足,每到夜幕降临,镇里的小年轻们就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街道上也热闹。
言和光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粉面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什么消息,只有宁星阑十几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嘱咐他别打扫楼上的两层,等他回来一起干。
言和光回了他信息,宁星阑那边却没有立刻回,可能是最近真的很忙。
他和宁星阑之间,早都进入了挚友的境界,想发信息就随便发,发完了就把手机收起来,也不担心不会被回应。
言和光把晚饭吃完,在街道上站了一会儿,忽然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越走,喧嚣声就越小,直到他走到了一条河畔。
现在汛期刚过,水流稍急,河的一边是刀削斧劈的岩石,上面长着几乎倒垂的植被,树干努力向上,枝条却垂在水里,叶片被常年浸泡。另外一边则是河滩,全是鹅卵石,汛期的时候会淹上来,现在则可以走下去。
鹅卵石大小不一,言和光踩着走了几步,在一个很靠近水的地方停了下来。月光照耀,河滩上的石头反光到几乎刺眼,而河面则是一片黑,这是下面有吸光的水草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