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了看,说:“阳台倒挺大。”
王晓菁趴在阳台上,晕乎乎地指着斜对面的巴黎歌剧院说:“你看,居然有人在那办婚礼。”
这不是醉话。歌剧院此时灯火通明,白色鲜花的装扮都延伸到了门外。大门敞开着,轻柔的乐声从那里传了出来。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坐在台阶上抽着烟,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孩走了出来,低头和她说着什么,然后给了她一个吻。
“想象力有什么不好?顾客看到这一幕,谁他妈的都会觉得住在这样的酒店里就跟做梦一般吧?想象力他妈的有什么不好?”王晓菁大声问。
“你喝多了?”
“但我脑子还在转。你回答我啊!”
“你那不是想象力,你那是投机取巧。你知道评委里酒店管理层占多数,你说的那些自然讨他们喜欢。”
“呵呵,你都看出来了,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客户至上’也是你教我的啊!说些好听的有什么不对?合理的建议碰巧也很好听,有什么不对?罗锐恒,哦不是,罗总,你肯定给我们打了低分对吧?”
“是的,估计是最低分。”罗锐恒毫不掩饰道。
王晓菁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看看自己的反应,为了激怒自己。哦,那她偏不会让他得逞。她学着罗锐恒惯用的语气,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字:“呵……”
“咨询的工作应该是中立的,你不能因为客户想听什么就给他们想要的。我们的工作应该建立在公正严谨的分析和调查上,应该建立在完备的逻辑上。王晓菁,如果让你们得了一场革命
一大早苏琪就和母亲陈家英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地。在擦完最后一根踢脚线后,苏琪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舒坦地说:“色色清(真干净)!”
“平常让侬做桑活,侬跑了比兔子还要快,今朝觉啊伐困了,倒是晓得来帮忙了。”陈家英叉着腰站着,踢了踢苏琪说,“起来,起来!地上还有水,侬衣服当揩布啊?又弄得咧窝鹾八蜡!”
“做撒啦?我欢喜!屋里厢五百万,侬叫我用舌头舔清爽我也开心。”苏琪翻了个身,眼睛都粘在了地板上说,“地板橡木的伐?嗲死了!”
“侬看侬个吃相,啊里像小姑娘啊?帮侬五百万房子买好,侬快点去行个男朋友回来!”
“我房子有了,哎要男宁做撒?侬看得上一般男宁啊?”苏琪又翻了个身说,“但是话刚回来,我真碰到一个蛮灵的。”
母女俩在五百万新房里的美梦还没做完,苏琪听到手机邮件的提醒声。她打开一看,一下子坐了起来骂道:“册那(操)!公司昂三(不上路子)哦!”
“小姑娘勿瞎七搭八(胡说)!”陈家英扑通跪了下来,也贴过来看,看一眼,就一起骂道:“册那!”
每个月除了大姨妈,银行账户余额是王晓菁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了。这个月除了每月还债的两万块,她又多转了两千块给母亲——周红梅上周刚做了一个胃息肉切除手术。现在,她的银行余额只剩下九百多块了。幸好工资比信用卡账单要先到,公司还有慷慨的报销制度,否则她就得过上石器时代的生活了。
这时,她的手机也发出了邮件的提醒声。
当侯捷睡眼惺忪地打开股票软件时,当许嘉峰刚把一个lv袋子塞进柜子深处时……他们这级的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封公司hr系统发出的会议邀请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