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探长脖子,尽量往岸上深,伸到极致,也碰不到李旷。李旷这冷笑一声,侧身忽而跳起,双手持砍刀,照村长头部劈下。河神“呜呜”凄厉一叫,前肢跃到河堤,只剩后肢还停在河里。李旷长刀方向一变,村长旁边村民从肩膀到腹部,被斩成两段。村长吓得后退两步,右腿勾住不平的土块,颠倒在地。李旷重新站定,视线直直地望向河神,道:“上来,不然下一个,真杀了他。”李旷长刀刀尖指向村长。村长望着距离自己鼻尖不足一个拳头的刀尖,舔舔唇,道:“旷娃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是在怪爸爸送瑶瑶祭河神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我是你爸爸啊,你不能为了个女人,就不要爸爸了。”河神愈发焦躁,两只后足等着河面一上一下的,没拿定最后主意。“我最后说一次,上来。”李旷手中刀忽而一动,往村子劈去。河神圆溜溜的瞳孔一缩,在月光照耀下愈发晶莹透澈,它“呜呜”一声,后腿一蹬,上了岸。河神刚上岸,身形便缩小一圈,随着它离河面越远,身形就缩得越小,而它身上的实力,随着它前行,而越来越弱。不仅仅是李旷下手实力会变弱,河神上岸亦是如此,像是李旷和河神,一个水底称霸,一个陆上称王,在各自地盘力量充沛,入对方地盘便会实力大幅度削减。河神来到李旷身前时,缩得只有小狗崽大小。这一幕,卿八不由得想起‘床前明月光’那副画,也便是瑶瑶、李旷以及小怪兽初见之时。那时的月光也是满月,那时的小怪兽便是这般弱小且萌,在月光照耀下,鳞片犹如白霜,反射着熠熠光泽。想想画上三人的温馨,再看看此时的剑拔弩张,忍不住让人唏嘘。真是世事难料,物是人非。卿八从树洞里跳下,在砂糖橘田里穿行,并不断逼近李旷,准备随时应援河神。李旷将长刀从村长身前收起,伸手去抓河神。河神又“呜呜”叫了两声,蹬蹬蹬地又往河边跑,跑动的姿态,有点像鸵鸟,胖嘟嘟的,却步伐飞起。李旷看似不紧不慢地实则速度很快的追赶,手中长刀一动,便拦住河神逃跑之路。河神止步不急,径直撞上刀背,反冲地力道让它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接连翻了几个跟头。李旷拔起刀,手伸向晕头转向的河神。卿八这时冲出,手中长剑刺向李旷手腕。李旷猛地收回手,以刀背撑起地面,一个鹞子翻身,远离卿八和河神。卿八脚一用,将河神当球踢,踢回河里。“你找死!”李旷一直都未曾真正动怒,此时瞧见卿八举动,是彻底怒了。他手一挥,乳白色的刀光似流光般疾驰而来,霜白之刃斩破虚空,被反射的月光愈发森寒阴冷,不等长刀靠近,便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意与寒意。卿八右脚后退一步,同时手往后伸,以肉眼不可追及的速度,完成握剑、拔剑、出剑。她手中宝剑黝黑,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又似星光照不到的无尽苍穹,沉默地挥出,似是压制到极致,又猛地炸开,破空与呼啸之声随着剑出而鸣。刹那间刀与剑不断碰撞,发出尖锐而刺耳“铿锵”争鸣,两人瞬间交换十几招,招招刀与剑争锋相对。空气被刀剑反复撕扯破裂,本来因月光清冷夜风寒凉的温度,随着两人酣战而不断升温。河神从河里探出头,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紧张地盯着卿八和李旷,口中不自觉地发出嗬哧嗬哧之声。月上中天。第七日已过,第八日终于到来。而在亥子交会之际,躺在地上的村民一一站起,身上怨气森森,在月光照耀下好似索命的厉鬼,黑乎乎的仿若一团影子。而未死的村民眨眨眼,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瞧见李旷瞬间,眼底尽是惊恐,竟不自觉后退,踉跄之下纷纷往村里逃。而河神之前清澈仿若不知世事的眸子,此时也染上其他情绪,不过望向李旷的视线,亦是刻骨恨意。李旷与卿八拉开距离,他拎着大刀,望着卿八仿若瞧一个死人,“当初,就不该选你。”卿八想了想,道:“若是选别人,他们不会如我这般,想着活过半个月,其实你没得选。”怕刺激不够,卿八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哪怕不是我,只要是想要活到十五日的,都不是好相与的,最终结果都差不多。”李旷面容狰狞片刻,又平静道:“你若老实与我一直合作,或可活过十五日,现在,”李旷冷笑,“你享受太白村村民,无差别复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