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我,有何干系?”
赫连容的声音,尤为冷漠。冰凉的嗓音,带着残酷血腥的煞气:“为帝者,能保百姓安康,就已经足够。我做了该做的,倘若诸王要反,也是他们欲|望难平。”
惊蛰:“……那也是你的纵容。”
他明明都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却什么都不去做。
赫连容踱步到惊蛰的身边,学着他也一起蹲下来,丝毫不在乎名贵的衣裳擦过地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想要这个皇位,我也该给他们这个机会。”
赫连容的趣味,是真的很恶劣。他将这一切,都当做儿l戏,统统不在乎。
惊蛰抱着膝盖,恹恹地说道:“那你现在,又做什么要调整自己的做法?”
召瑞王入京,不就打草惊蛇?想要让多方势力乱起来,互相争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吧?
瑞王想要闷声大大财,上折以退为进的做法,无疑是在恳求,也是在分割与太后的联系。
要依着景元帝的想法,不该是高高举
起,轻轻放下?而今点了瑞王的名,连带着其他藩王的心,也会跟着提起。
赫连容古怪地看了眼惊蛰,眼神带着难以琢磨透的情绪,“摊子铺太大,想要往回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惊蛰听着赫连容的话,只觉得有哪里不对,正想追问,就听到男人不疾不徐地抛出一个晴天霹雳。
“我派人去追杀他。”
惊蛰眨了眨眼。
惊蛰疯狂眨眼。
他抬头看了眼赫连容,低头看了看池塘,再抬头,露出痛苦的表情:“……真的?”
赫连容颔首,端得是矜贵优雅。
惊蛰:“……你,你一个皇帝,为什么做这种……”
“皇帝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赫连容挑眉,露出一个有些压抑怪异的笑容,“惊蛰,瑞王让我不高兴,我为何不能杀了他?”
惊蛰抿紧了唇。
……为何不能?无数话堵在他的喉咙,譬如要依着律法铁条,比方还没有瑞王直接谋反的证据……倘若连皇帝都不遵循这世间规则,那岂非谁都可以肆意破坏这些……
赫连容冰凉的双手抚上惊蛰的脸,冻得他微微一哆嗦。
“惊蛰,张闻六的一些话,可以听,却不能全记在心上。”冰凉丝滑的声音带着怪异的律感,“规则制定出来,是为了束缚世人,而那些制定者,才是最大的破坏者。”
他的嗓音,几乎是贴着惊蛰的耳朵缓缓流淌。
“不要太乖,那只会为自己招惹太多的威胁。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你正直,仁义,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惊蛰觉得赫连容在说这件事,却又不只是在暗示这件事。他的眉头拧得几乎要打结,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赫连容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在摸着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早在除夕刺杀前,景元帝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下达了追杀令。
这远在除夕事爆发之前。
只不过,瑞王的确贪生怕死得很,将数支队伍派遣出去各处探听,自己却是藏匿得很,几乎不露头。
既如此,那就不要回去了。
在瑞王回封地的路上,有无数的阻碍在等着他,而诏书,只会比他更快抵|达封地。
景元帝倒是想看看,届时封地上要怎么交出一个瑞王来。
瑞王要是不在,那自然好,擅离封地,是重罪;瑞王要是“在”……哈,那更好。
那些“使臣”,会确保“瑞王”变成一具尸体。
就算真的瑞王,也再要不回这个身份。
惊蛰幽幽说道:“要是瑞王一气之下,直接绕过封地,带人起兵呢?”
赫连容似笑非笑:“那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