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继续每天在砖厂工作着,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和这样的工作。
乔暮雪实现了她对大智许下的诺言,每个周末都会抽空过来见大智,偶尔,她还会带上一些好吃的,来到砖厂的时候,跟大智两人一起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吃好吃的,这是大智在砖厂工作那段岁月里最美好的时光。
一年的光阴又要过去了,这期间,大智总共去了学校的后山四次,去看看那里有没有花盛开,去山顶上发出自己思念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呼喊。
他问过乔暮雪,自己这么久没有来呼喊他们,他们会不会将自己给忘记了。
乔暮雪说不会的,只要你用心呼喊出来,他们依旧可以听到山风给他们捎去的你的思念,他们不会忘记你的。
大智很开心,因为他乔暮雪说妈妈和弟弟妹妹都不会忘记自己,他心中的那份希望依旧存在内心的深处。
乔暮雪初中毕业了,那年的夏天,香港回归了!
在砖厂上工的大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一味地埋头苦干着,他的工钱从一天十五块,变成了二十块了,堂叔一家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每个月从六百块里面,抽出了一百块给大智当零花钱,大智一直没舍得用,存在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找到的地方。
乔暮雪来找他了,这一次,她带来了比平时更多好吃的来找他,在两个人坐着遥望远方,边吃边聊的时候,她一直让大智多吃一点。
微风拂动乔暮雪的刘海,她一直用自己那对动人的眼睛看着大智,嘴角上带着一缕清浅的微笑,大智看不出来,她的眉梢间,隐约还带着轻微的伤感之情。
“大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去很远的地方了,你会想我吗?”
大智一听,吓了一跳,放下手里吃的东西,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乔暮雪,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问你话呢?”
“你,你,你也要离开我了?跟我妈妈,那样不要我了吗?”从大智的语气之中,她听出了恐惧和害怕的感觉。
她连忙解释说道:“不是的,大智,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了,你知道吗?我考上了一个很好的高中,不过地方很远,以后,我可能就会很长时间才能来看你一次了。”
大智一听,马上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刚才的恐惧与害怕瞬间消失无踪了。
“这个我知道,村里每年都有人去很远的地方读书,大家都说,能够去很远的地方读书的人,以后都是有出息的人,你好厉害啊!”他很开心地赞道。
“你,你不担心我不回来看你吗?”
“你不会的,我知道,去远的地方读书,要很久才会一次的,到时你再回来看我不是一样吗?”
乔暮雪看着他,心里有些难受,大智的质朴从来没有因为命运对他的不公而有任何的改变,自己很快就要去一百多公里外的市区读高中了,也许,半年时间才能回来一次了,从她认识大智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和大智见面的,心里产生了不舍之情。
“大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会不会想我呢!”
“会啊!肯定会的,就跟我想念妈妈和弟弟妹妹那样想你。”
乔暮雪开心地笑了,那天,她和大智聊了好多好多的话。
在那块荒草地上,他们开心地聊着许多过去有趣的事情,乔暮雪跟大智说着自己的梦想,她觉得,只有在大智面前,她才会毫无拘束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有的事情,因为大智从来都是一个最好的聆听者。
到了乔暮雪去市区读高中的那天早上,大智特意请了一天的假,赶到镇上那个简陋的车站,给她送行。
除了乔暮雪的父母,大智是唯一一个来车站给她送行的同学,看到大智的到来,她很是开心。
虽然大部分人都看不起大智,但是乔暮雪没有,她一直拿大智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同学看待,当别的同学欺负他的时候,她总是站在他的身前保护他,而当有人要欺负她的时候,大智也总是奋不顾身地为她挺身而出,这种相濡以沫的微妙情感,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在镇上那个简陋的车站里,乔暮雪身边放着行李,大智则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汽车的到来。
父母看到大智的出现,显然不是很高兴看到这个有点傻气的男同学,但是又无法当众去说自己的女儿,只能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