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他听到门口又传来来几点琐碎声音。
陆氏吗?来得真快,他想。
从猫眼望出去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门是朝内开的,他刚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就感受到一股推力,紧接着有东西散落进来。
陆鸣低头,看到一个纸箱。在他的门口还放着一个更大的箱子,而箱子边跪撑着一个穿黑色连帽卫衣的人,头低垂着,陆鸣只能看见一丛微卷的头发。
很明显不是陆家的人。
“抱歉。”那人低低地说。
陆鸣拾起那个滚落进家门的小盒子,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声音里带着点喘意,莫名有些耳熟。
稍缓一下,他撑起一点,微微侧了头。
一个侧脸已经足以让陆鸣看清。
不是别人,也不算陌生人。
这个人他昨晚见过——
那个载他回来,又冷漠扬尘而走的酷仔。
陆鸣愣了一下,蹲下身询问:“没事吧?”
眼前的人脸色发白,才这么一小会,额前的碎发已经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池还显然有事。
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一直没人住的对门突然住了人,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感觉与思考都委身于痛觉之后,四肢百骸里像是藏着上亿根针,一齐扎入血肉。
他没有力气睁眼,只知道那是个男人,只知道有一种香味在缓缓贴近他,抚慰他。他微微张着嘴,像是一条搁浅在陆地上的、濒死的鱼,突然接触到了氧气,拼命撰取,却还是缓解不了胸腔肺腑的闷。
那个男人的手很凉。
这是在那只手撩开他的头发,贴上他额头的时候,他感觉到的。
凉意给他带来了片刻清醒,他积攒出些许力气睁开眼。
眼里水汽迷蒙,模糊间池还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他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
怎么是他?
陆鸣的手突然被用力抓住。
池还抬眼看他,冷冷地说:“离我远点。”
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毫无威慑力,但陆鸣还是退开一些,说了声“抱歉”。
陆鸣看到酷仔再度低下头,垂下的睫羽偶尔抖动,像某种鸟类的翅膀。
阵痛来袭,池还忍不住蜷缩,撑着身体的手突然脱力,眼看着就要摔了。
陆鸣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搀着胳膊把人扶了起来,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拽。
池还提不起一点力气,被拽起来以后整个人都倚在陆鸣身上,因为怕掉下去,手指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揪住了陆鸣的衬衣。但其实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要陆鸣一动就能轻松抽出来。
陆鸣将他的一只手扛过肩膀,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搂住,想把人先带到沙发上躺着。
刚一试着转身进门,人就从他身上开始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