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池走到了商秋面前,便停下了脚步。
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动的商池,商秋的脸色立刻一变,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和在男人面前笑的样子完全不同。她愤愤不平地指责道:“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昨天从回校里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身水!我为什么当时会脑子不清楚生了你!还不去房间打扫!又要吃饭又要读书的!我这点钱都贴了你了!还不如当初生个女儿,这个年纪了也能跟我一起卖!”
商池没有动,他看着商秋脸上不耐烦的神情,想起了自己在几年后的时间点在卧室里找到的那张纸条——“我的妈妈有两张脸,一张笑,一张怒”。
他拿到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我的老师有一双假眼睛,他总是看不见”,接着商池就看到了赖永信换了双眼睛,那么这张纸条呢?
商秋说了半天,看到商池还是没有动,立刻发起火来了,提高了嗓门:“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打扫!废物一个!当初就该掐死你!还是卖了算了,也是一笔钱,也不用花钱埋了你。”
商池还是没动,他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什么日子!我说话你听见了没!”商秋很不满,却还是翻着白眼想了一会儿,“八月二十五吧,问这个做什么?都过糊涂了日子都不记得了!”
“阴历是哪天?”商池继续问道,完全无视了商秋的不满。
商秋倒也真的回答了:“好像七月十五,鬼节,你怎么?也想过节?”
商池对多余的废话继续充耳不闻,他已经知道了对于他的问题,就算再不耐,这些人也会告诉他:“对面住了谁?”
“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人家早死了!呸,碎嘴婆娘一个,天天骂我勾引她儿子!呵,她儿子也需要勾引,召之即来的玩意儿!死得好,早就该死了!”商秋说到后面,又开始怒骂了起来,夹杂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词汇。
商池没有急着开口,他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今天不用祭祀吗?”
“我哪有那个时间上坟?”商秋骂完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倒也没有那么不耐了,“何况我去上坟,那几个说不定还能被我气活了。”
说完她就被自己逗笑了。
“不是去上坟,而是在家里摆饭菜、香烛和香炉。”商池说道,这是他之前在几年后的时间点,看到的对面那个老太太的行为。那个老太太的说法是为了祭拜,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商秋有些惊讶,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脑子没问题吧?今天在家里搞祭拜?这不是请鬼进门吗?”
“不能这样做?”商池抓着了重点问道。
“当然不行,在家里做祭拜得提前,不然等鬼节鬼门大开,到处是鬼,你怎么知道你请了个什么玩意儿进来?”商秋抽完了烟,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她也没有了继续骂商池的兴趣,困乏地对商池说了一句“明天早上走前把卫生打扫了”,就打着哈欠进了房间。
商池看着商秋走进了房间,找到了一张超市卡,便转身出了门,走到了对面。
门上全是灰,看得出来确实很久没人开门了。
商池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声音,然后把银行卡塞进了门和门框间的缝隙里,移到锁舌处再一顶,门就被“咔嚓”打开了。
他推开了门,屋子里面落满了灰尘,一张大桌子放在客厅里,和他在几年后的时间点看到的位置一样。
桌子上摆了许多空碗,商池数了一下,摆在中间装菜的碟子一共有八个。
他想起了那个老太太说的话——“我今天做了八个菜,就准备今天祭拜呢”。
商池抬头,看向了桌子前面放着的遗像,其中一张就是他看过的老太太,正对着他微笑。
上一个副本之后,商池对这样的人像就有了些心理阴影,他没有继续看下去,在确认了这里没有其他东西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屋子,把门关上,向着对面走了过去。
进门之后,商池并没有入睡的意思,而是走进了厨房,挑了一把合手的菜刀,观察了一下锋利程度。接着他将自己的手放在砧板上,对着自己的小指比划一下,确定了位置,狠狠地砍了下去。
“哐”的一声,刀刃卡在了骨头间,鲜血溅到了商池的脸侧,疼痛让他那张本来面无表情的俊秀面容有些扭曲。但他拿刀的手很稳,又是一刀砍了一下去,一直把自己的小拇指剁了下来。
但是下一瞬间,疼痛就消失了,商池的手指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一点伤口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被砍下来过,只有流出的鲜血还在。
商池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又试着弯曲了一下,行动无碍。
看来这种程度的扭曲会被强行扭转回来,那么如果不是只砍一根小拇指,而是更严重的呢——比如死亡?
商池将菜刀放回了原来的位置,把鲜血冲洗干净,这种程度的扭曲实验就不能拿他自己尝试了,但是他可以找到实验对象。
做完这些,商池便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觉。这个副本里,他还是会跟着时间有困顿感的。
但是在准备进房间之前,他的余光却注意到了商秋房间的门没关死露出的那条缝。
他的脚步停了一下,最后转向了商秋的房间,想要看看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现在在做些什么。
客厅里的光从门缝里照进了漆黑的卧室,正好落在商秋的脸上,她看起来已经睡了,一只手正放在被子外面,之前商池的动静没有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