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江鹤干巴巴地说,“不过我听小星说,只要你和秦深同意,林家应该会听秦深的意思。”“可这场宴会就是秦深提出来的。”裴语的语气冷淡,“他和我联姻,要求林家必须先承认我的身份。”“不然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和秦氏联姻,传出去不好听。”江鹤尴尬至极,脸上火辣辣的疼:“是么……我就只是帮小星问问,不行就算了。”“嗯,没事我就挂了。”裴语说。裴语正要挂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句略显疲惫的话:“你爸爸走了那么多年,小星是我和他的孩子,我真没办法拒绝他。”“哎,你们要是能好好相处就好了,是妈妈对不住你,真的对不起……”“小语你应该能理解我吧。”医院单人间病房。江鹤干瘦的手腕握着电话,颇为无奈。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裴语是她养了十多年的孩子没错,可林舒星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啊。裴南走得早,她每次被病痛折磨时,总会想起裴南对她的好,活生生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最初几年她想不开,因为被裴南完全标记过,一到发热期,思念和渴望愈加折磨人,想要缓解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洗标记。可裴南就留给她这么一点信息素,她怕洗完标记,哪天会把裴南忘记。车祸发生时,是裴南用生命护着她和宝宝。每每回想起刺目的血,她都想跟着去,可一想到孩子还小,就于心不忍。哪知道上天居然开这么大一个玩笑,裴语竟然不是她和裴南的孩子。江鹤极为煎熬。一边是善良又对她很好的裴语,另一边是她和裴南的爱情结晶。她知道这样对裴语来说太过残忍,可每次一见到林舒星,她就想补偿,想弥补错过的十八年。她企图从裴语这里得到宽恕。裴语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又这么爱她,应该能理解吧。江鹤不停地催眠自己,刻意忽视掉裴语的处境其实比林舒星还要难。她暗自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听到裴语和她说:“妈妈,我理解你。”“对不起,我不能理解。”冷冷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江鹤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早在你希望我代替林舒星去联姻时,你不就已经选好了吗?”“妈,你选了林舒星,没选我。”江鹤精神恍惚地摇头,“不、不是,妈妈没那样想,当初我只是希望你先见见面再做决定,而且那位秦先生不是对你很好吗?”“他要是对我不好呢?”裴语站在楼梯平台,凉风吹起他雪白颈间的乌黑发丝。“说不定此刻我就没法站在这里和你打电话。”江鹤张了张唇,捏紧手机,妄想再辩解什么。“妈,你的养育之恩我已经还完了。”裴语红了眼睛,“你的病情秦氏会负责,如果你需要赡养费,等到我以后工作我会定期打给你。”“我和林舒星之间,不可能好好相处。”“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能如你所愿。”一串急促的铃声打断两人的谈话,江鹤无比慌神,她清楚地知道,再不挽回点什么,裴语将会永远离开她。“小语,对不起——”江鹤焦急地喊,却只能听到一串嘟嘟声。裴语把手机放回裤兜,一路小跑回到教室,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只不过眼睛还有点红。秦毅阳关心地问:“你怎么了,眼睛有点红。”周悦怀疑裴语刚才是不是哭了。裴语眨眨眼,“有吗?可能是我洗脸不小心把水弄到眼睛里了。”他表现得很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秦毅阳不疑有他,点点头转回去。裴语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做了几个深呼吸,认真听起课。……隔壁教室。林舒星收到江鹤发过来的消息,他抱着十分期待的心情,得知裴语拒绝取消宴会,立马摆上一副臭脸。同桌关心地问他怎么了。林舒星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要紧吧。”同桌问,“听说明晚你家要举行宴会把裴语认回去,你……”林舒星和裴语大吵一架的事两个班的学生都略有耳闻。他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尴尬。以前他是林家尊贵的少爷时,基本上只和班里几个alpha和oga走动,可beta的数量最多,好多beta都看不惯林舒星歧视第二性别。得知林舒星不是真少爷后,他们也会私下嘲讽林舒星。班里几个oga像是墙头草,也渐渐地和林舒星拉开距离。林舒星又不是傻子,他能察觉到,只是没办法。他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幸好班里几个alpha对他仍旧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