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啦,你重色轻友!&rdo;陈淑瑶抗议道,她眼珠子转了转,又说:&ldo;这样吧,我送你个礼物,就当赔礼道歉咯。&rdo;&ldo;你是欠了靖安的,送我礼物有什么……&rdo;句末的&ldo;用&rdo;字尚未说出口,夏侯宣就怔住了,他看着陈淑瑶拿在手里的那个木雕小人,好半晌才眨了眨眼,语气莫名、若有所指地说:&ldo;这不是你的东西吧,怎么能给我做礼物?&rdo;倏尔想起齐靖安的木雕技艺,他的心脏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ldo;嘿,我把这个送给你,让你知晓他的深情,可算是不欠他了吧?&rdo;陈淑瑶也眨了眨眼,把木雕小人往夏侯宣的手里一塞,然后就很自觉地离开了帐篷。这木雕小人活灵活现,就连嘴角的笑纹都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雕刻者倾注了很多情意。夏侯宣将之捧在手心里,忽然觉得很有几分烫手的感觉……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齐靖安的心思?难怪了,齐靖安明明性子豁达,即使对纪彦平的心念 那浑身是血的人被亲兵们抬出来的时候,尚且睁着眼。在火把昏huáng光芒的映照下,他的目光并不全然黯淡失神,反而透出几分刚毅的神采。他直直地望过来,张着嘴朝着齐靖安&ldo;嗬嗬&rdo;了几声,又梗着脖子坚持了片刻,才终是彻底昏死过去。齐靖安在外游历数年,对外伤自是有一定的了解。他走上前略略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人身中十余刀、其中有两三刀深可及骨,但基本上都避开了要害,足见此人搏斗经验丰富,绝非普通百姓。可饶是如此,这人失血过多,性命也已危在旦夕。&ldo;把他抬到军医那边,尽量救治,具体情况由我去与将军们分说。&rdo;齐靖安直接下了命令,语气冷静沉稳、神情坚定,并不给旁人以提意见或者反驳的机会‐‐在场的亲兵们大部分都是陈长清的人、小部分是禁卫军,如果齐靖安稍显犹豫,这些兵油子出于不想担责任的心理,只怕不会听他的。而再拖延一会儿,这伤者的性命就真的玩完了。所幸齐靖安阅历丰富,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吩咐,亲兵们见他如此笃定,便纷纷照做了。齐靖安目送伤者被抬走,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他对那人的来历和经历固然有些好奇,但真正让他看中的,还是对方qiáng大的意志力:他应该是在他们这支车马队来到附近之前就倒在了树丛里,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大部分人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使有人在旁照顾、若无医士的悉心救治,都再难醒过来了。可那人却硬生生地醒了过来,还勉力发出声响求救,这样的汉子,能帮的话还是多多少少帮一把吧。不得不说,能够遇上齐靖安,那人的运气真是不差了。随行的军医共有七八个,他们的帐篷都聚在一处。见了来路不明的伤者以后,他们互相做了一番推诿,终于还是在齐靖安的坚持下推了个资历最浅的学徒出来给伤者敷药包扎,连药和绷带都不愿多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齐靖安曾经见识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也可以理解军医们&ldo;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do;的心态,却还是免不了有些气闷,便守在chuáng头监督那学徒救人,省得让那伤者因为疏忽和怠慢而白白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