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最大那个人硬着头皮将鹦鹉的尸体呈上,已经经过处理,鹦鹉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安详地闭着两个小豆点大的眼睛,用厚厚的毛绒垫着。
秦慕则定定的看了一会儿。
重重地将桌案上的文件扫了下去。
纷繁如雪花,夹杂了内力,一时整间屋子里都飞满了宣纸。
一张纸飞到秦慕则的手上,角度巧妙地划开了一道伤口。秦慕则仿佛没有感觉到,低低怒吼了声:“滚出去!”
三个人求之不得,立刻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秦慕则走出东厢房,杀气腾腾进了主卧室。转了一圈却发现没有人,又转到后花园,还是没有人。也没叫人帮忙,就这样火气很大的快速走了一圈,把整个王府几乎都走了个遍,最后又回到了正院,随手揪了个丫鬟:“王妃呢?!”
小丫鬟吓得周身哆嗦,“回禀王爷,王、王王王妃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
忠乙忧心忡忡道:“王爷,您的手划破了,属下叫大夫来帮你包扎伤口吧。”
秦慕则重复道:“王妃呢?把她找回来!”
“王爷……”忠乙犹豫了会,道,“恕属下多言,您把王妃找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那只鹦鹉已经死了,就算王妃不动手,鹦鹉也不可能一直活下去。王爷,您还是让属下找大夫来,帮你把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吧。”
秦慕则脸色冷峻,没有说话。
忠乙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您也知道,咱们到处找秀姑娘都找不到,肯定是老王爷将她嫁得远远儿的了。没准现在已经生了几个孩子,把王爷都忘记了,王爷您何必……”说着,摇摇头,再不忍开口。
秦慕则眼神这才慢慢清明起来,看到满院子沿路跪满了下人,看到忠乙担心的样子,看到手上的伤口,感到一丝疼痛,竟无端生出一种恍惚,他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下人都这么害怕?为什么自己的亲卫会这样担心?
回房,看到桌案上鹦鹉的尸体,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个鹦鹉时它的样子,五彩亮丽的羽毛,灵动活泼的样子,还会说话,一个劲儿地喊道“秦郎,开心”“秦郎,开心”。而现在又老又丑的尸体,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完全不同的鹦鹉。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真的失去了。
这个道理,他现在才懂。
秦慕则慢慢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沈初水带着唐氏送的一堆好东西,开开心心回到院子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用一副“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她,不由放慢了脚步:“干吗啊?发生了什么吗?”
众人将手指往东厢房一指,摆摆手,不敢大声“王爷回来后,坐到现在,谁也不见”“他知道鹦鹉死了,很生气,到处找您”“您小心些,千万别到东厢房去呀”。
切,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沈初水不甚在意,命令跟着她回娘家的几个小丫鬟将东西拿出来:“给你们都带了礼物,自己来领呀,限时限量,过时不候哈。”
众人由衷地佩服沈初水,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发礼物呢?
不过礼物嘛,不拿白不拿。众人拿到价值匪浅的礼物,还是十分开心,纷纷道谢“奴婢(才)多谢王妃!”“王妃真好!”“谢谢王妃,嗷,喜欢礼物!”
沈初水笑眯眯地:“喜欢就好。”
今天早上斗了姨娘,下午把王爷惹毛了,哦啦啦,生活真美好。
沈初水发完了礼物,正欲进屋,忽然东厢房“吱呀”一声开了门,脸色冷峻的秦慕则站在那里。天色临暗,屋内的烛光将他的背影拉得特别长。
然后,他迈开大步向沈初水走了过来,刚才围拥着拿礼物的一干人等“呼啦”一下识趣地躲闪,避免误伤。
碧云、碧月本来想坚守阵地,也被人拉了下去。现在可是两个人的对决,闲杂人等不能干扰。
沈初水心中莫名有些发毛,但也不是很害怕,抬起下巴:“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秦慕则伸手,拉住沈初水的手腕,将她拉进了东厢房,“嘭”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