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背着东西去镇口柳树下。这里拴着一排牲口桩,有三匹骡子两头牛都趴在地上,尾巴懒洋洋扫着四周的蚊虫。看牲口的大爷躺在竹椅上阖眼昏睡。
楚幺看着牲口堆里的屎尿,再看看旁若无人张口酣睡的大爷,心道大爷也是个有福气的。
他其实也能做到这样,不过现在他可以讲究了。
楚幺抱着干净的棉被离的远远的。
把背篓放在地上,坐在石阶上眯眼看了下日头,尚早还不到正午。等了两刻钟后,惠婶才挑着空的菜篮子过来了。
楚幺没想到惠婶会回来这么早,笑道,“今天看来生意不错。”
惠婶道,“还行,最后把一摊子打包贱卖给饭馆的伙夫了。”
惠婶看着楚幺买的东西,背篓上架着被褥、褥单。背篓里面塞着围裙、一大包约莫两斤的瓜子,底下好像还塞满了纸包的糖葫芦。
惠婶惊讶,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幺。
最后怕人讨厌,到底没说规劝。
楚幺却开心的给惠婶分享,他道,“惠婶说财不露白,所以在菜市那边我没说我卖了啥。”
春光透过嫩柳像水波落在少年人眼底,漾漾璀璨,“二十几斤的野鹿,兰花,卖了四十两。”
惠婶倒吸一口气,四周瞧了眼,只扫见正午昏睡的大爷,而后压低声音道,“多少?”
楚幺伸了四个指头,“两。”
惠婶见他美滋滋的,复杂道,“你惠婶也是个肉身凡胎,心里也会泛酸的。”
楚幺两眼一愣,傻傻的。而后又笑道,“惠婶进山的话,我能让惠婶也找到的。”
惠婶嗔道,“你嘴巴倒是乖的。”
打猎何其容易,野味贵,但那都是冒着命赚的。
她男人就是猎户,农闲时住在山上,蛇虫鼠蚁多不说,时时刻刻还得提防野兽伤人。即使走大运,野兔子小山鸡中了捕猎夹子的埋伏,还没轮到人去捡,早就有猛兽抢先吃了。
惠婶想了想楚幺的野鹿价格,倒是卖的不错。
“你现在卖东西倒是熟手了。”
楚幺笑着把卖东西的过程说了下。
“那管家硬要给我塞价,清雨巷的兰花只卖五百文,他却以为是卖三两一株。”
惠婶一听,急忙道,“我可真只是卖五百文两株的,我没蒙骗你这孩子。”
楚幺怔住,而后笑道,“我信啊,就是不知道管家怎么这样认为。估计是芸娘那边自己给李老爷说高价买了兰花,搞了噱头把李老爷吸引过来。”
惠婶一想也明白了,神色缓和很多。她脑子一着急,倒是没转过来弯。
惠婶笑道,“你小子也是鸡贼的,我只带你去清雨巷子,你这回就知道去找李家那边了。”
楚幺搓搓手,得了夸奖,有些青涩的羞臊。
两人说了会儿,一个年轻妇人背着背篓过来了。
年轻妇人长得温和,不过眉眼是和惠婶如出一辙的干练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