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探头移到脊柱对侧,“右肾是好的。”
围观的一位滇越市的本地法医好奇地盯着柳弈的动作。
他一边心想这位名头一大串的主任倒是超声做得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干影像的,一边忍不住问道:“可怎么判断‘他’这手术做了多长时间了?”
毕竟连人死了多久都不好判断,一道嵌在皱缩皮肤上的疤痕是新是旧,他自问实在不知该如何判断。
“唔……”
柳弈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探头移回到尸体伤口附近,右手手腕仔细而缓慢地移动着,左手时不时扭一下仪器上的“depth”旋钮,调整显示的深度。
折腾了一会儿之后,他换了个浅表探头,又在同一个区域重新扫了一遍。
说实话,包括帮他借机器的人解老师,由于专业实在不对口的缘故,这里的其他人都不太会看超声图像,在屏幕里连哪一块是什么组织都搞不大明白,尽管一直在旁观,但根本不知道柳弈究竟在琢磨些什么。
只是每个人都不太想承认自己没看懂,又猜不到柳弈的想法,于是很默契地站在旁边,不催也不问,假装自己也在参与。
终于,片刻后,柳弈开口了。
“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手指轻轻点击屏幕,“这一串排下去好几颗,像串珠一样,对吧?”
众人面面相觑,n脸茫然。
他们不太清楚柳弈指尖点出的那一个个细小的白色亮点到底意味着什么,“串珠”又是什么东西。
“是缝合线的线结。”
柳弈说出了答案。
“深部的声波衰减得太厉害了有点看不太清,但浅表的这些,明显呈串珠状排列,很规律也很整齐,是缝线的线结。”
柳弈抬头,看向众人,“我猜,沿伤口切开,应该能在组织深部找到更多的缝合线残留。”
“哎呦!”
这时,有一个法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声低呼后脱口而出:“线头还没吸收,那就能推测出死者是死前多久做的手术!”
他顿了顿,音调因兴奋而无意识地提高了一整个八度,“或许还能知道大概是什么年代的手术呢!”
“没错。”
柳弈微笑点头,“就是这样。”
缝合线按照材质不同,在人体内有一定的吸收时间。
除了体质特殊的少部分人之外,它们进入人体后就会缓慢自溶,最后完全被身体吸收,不留痕迹。
柳弈能在遗体的身体里找到缝合线,证明死者在缝线的吸收期内就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