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戚山雨思考着该从哪里着手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他听到柳弈轻轻地“咦”了一声。
柳弈的声音不大,但在解剖台上他就是大家的主心骨,所有人都习惯听他指挥,立刻就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只见柳弈俯下身,盯着死者被剥开了头皮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侧身从托盘里取了一把长柄镊子,镊尖凑到死者耳边,探入耳孔,从中夹出了一个小小的玩意儿。
“那是什么?”
林郁清好奇极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弈:“……”
他难得沉默了几秒。
随后,仿佛叹息一般,柳弈幽幽地回答:“一只蟑螂。”
6月24日,星期五。
下午三点半。
法研所病理科所在的楼层,戚山雨在二号实验室找到了柳弈。
他一进门,就看到柳弈戴着厚实的防割手套,拿着根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铁条,往一块连皮带肉的猪肉上用力连扎了三下。
这场面乍看有点儿惊悚,戚山雨脚下一顿,停了两秒钟,才伸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引起里面正在专心虐待食材的人的注意。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小戚警官问自家柳主任。
柳弈朝门口挥了挥手里的铁条,算是打招呼。
戚山雨这才注意到,那是一根钢筋,像是从工地里搞来的建材。
“说没有嘛倒也有,但说有嘛……我又还真没找到。”
柳弈难得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同时低头观察了一阵,朝正在电脑前做记录的学生江晓原说道:“创口形状完全不一样……果然,尖端还是得更锋利的才行。”
江晓原回头噼里啪啦填好了表格。
戚山雨知道柳弈今天差不多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凶器到底是什么上面,只是进展似乎不太顺利。
实验台旁的架子上摆了一溜几十种常见的不常见的锐器。
三棱刺、改锥、螺丝锥、钻头、尖嘴钳、长钉、三刃尖刀、剪子……各种型号各种尺寸琳琅满目,简直像个工具展示架。
连最近流行的喝珍珠奶茶用的金属吸管,还有柳弈手里现在拿着的八成是从建筑工地里薅来的钢筋都没放过。小戚警官甚至还在工具堆里看到不知是哪位脑洞大开的天才弄来的一根女孩子盘头发用的簪子。
戚山雨看柳弈把钢筋放下,才走到他身边,问:“怎么样?”
柳弈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他今天反复比对这些常见的能造成圆形刺创的锐器,霍霍了几十斤猪肉,重复了几百次戳刺动作,现在手酸得都要抬不起来了,感觉比到健身房撸铁两小时还要累。
戚山雨看柳弈甩腕捏掌的动作,就猜到他是胳膊酸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