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个医生,帮你看看如何?”
“不,不用麻烦了。”男人推辞道。
古修也没继续追问,瞥了一眼桌子,又看了看男人的手,问:“手上这些小伤口是做东西弄的吧?这是个什么?”他的脚步极轻,说完这话已经走到了桌子边缘,拿起了做了一半的小玩意。
古修递给了苏维夏,这个小玩意很精巧,金属所致,是个未成形的小车模型,发动机由数十个齿轮组成,轴连着四个轮子,碰一下轮子就可以自己跑起来。她仔细看了一下,也看不出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永动车,给老婆做的玩具。还没做完,很锋利,二位当心手。”男人谨慎地提醒,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差把那东西抢回来了。
苏维夏拨弄了一下,齿轮果然十分锋利,她的手立刻就见了红。
“我看看。”古修道。
苏维夏把永动车递过去,古修却没有接,反而是握住了她受伤的手,仔细端详起来:“疼吗?”
她愣愣地摇头,古修却一直盯着她看,苏维夏有点不好意思,别开了眼睛,却忽然发现似乎少了一个齿轮。
“少了的齿轮呢?”
“什么齿轮?”
“你设计的永动车,零件应该没有多余的才对,桌子上这些散落的零件里却还有一个最大的齿轮,不该是个单数。齿轮去哪儿了?”苏维夏追问道。
男人这才慌乱了起来,“眼睛看不见,弄丢了,正打算让服务员帮着找找呢……”
“不,你看得见。”苏维夏打断道,她几步走到了墙角,掀开了黑色的绒布,里面是一个金属制的笼子,笼子里面正睡着一只形似猫头鹰的鸟,“这就是你的眼睛。”
“小姐在说什么呢,太匪夷所思了!”男人极力否认,他的妻子此刻咳嗽了起来,十分不舒服的样子,但是却只能咿咿呀呀,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笼子里沉睡的鸟也醒了过来。妻子记得乱跳,差点打翻桌子上的茶壶,男人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按住了茶壶,扶住了妻子,温柔地询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还说自己看不见吗?”苏维夏瞥了一眼桌下散落的物件,男人跑过去的时候,一个都没有碰到。
男人扶着妻子去房间里休息,关上了卧室的门,他转过身恨恨地说了句:“无耻的贼!赤口人死一万次都不够,他们就该全都死了!”
“我检查死者尸体的时候,看到他的脚上有金属片割裂的痕迹。人死之前,你见过吧。”古修问。
男人冷笑:“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这样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苏维夏很为难,案件无法继续查问下去,时间一点点在逼近。按照经理的视角,他不久后工作结束就会睡觉,那么这里的时间就会停止。来不及了!
“那你说说,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古修反复端详,仍然没发现这东西除了是个玩具,还有什么用。
“明天,你们的眼睛会死,所以赶紧告诉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苏维夏郑重道。
男人大惊失色:“你究竟是什么人?!”
“酒店已经封锁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不想死的话,告诉我一切,白瞳人。”
男人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缓缓开口道:“我叫白目,如你所知是个白瞳人,笼子里的鹰是我们白瞳人的眼睛,当夜幕降临以后,鹰站在我的肩膀上,我就可以看见东西。肩膀也因此常年带着伤。我们族人擅长制造宝贝,一直与世无争,后来赤口人出现了,他们能言善辩,骗走了我们的宝贝。不久后,我们的族人被抓去没日没夜制作宝贝,活活累死,只剩下了我和妻子。这都怪赤口人!黑心的贼!所以他们该死!”
白目狠狠地捶了下桌子,震掉了桌子上的茶壶,那个做了一半的永动车,立刻赶来,将茶壶牢牢接住,挪去了旁处。
白目又说:“这个东西就是做来照顾我和妻子的,毕竟我们白天看不见。昨天入住酒店,看见赤口人拿着我们的东西再卖,好恨!更加没想到的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昨天傍晚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想要偷东西。永动车伤了他,今天早上我发现少了一个齿轮,带着永动车去找,发现在他的房间里。他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齿轮是自己钻出来的。不过……”
“有什么不同吗?”苏维夏问。
“白天我的听力很好,似乎是有人在唱诗,我隐约听到,赤口人说什么罪孽。”白目回忆道。
苏维夏点了点头,罪孽和唱诗,这是第一个审判日。可是唱诗的人是谁呢?
“那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家酒店?”她又问。
白目仔细回忆起来,却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
“对,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就有这个念头。”
房间忽然暗了下来,夜幕突然降临,笼子里的鹰突然睁开了眼睛,笼子开启,鹰飞了出来,站在了白目的肩膀上,他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银色的瞳孔散去,变成了和赢一样黄色的琉璃瞳孔。他看向了苏维夏和古修,他肩上的鹰也同时歪了歪头,和主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墙上的钟敲响了,19点整。苏维夏的眼睛突然闭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