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贺远川又打包了一份,拎着跟程澈说:“给乔工带一份,他在家看小猫呢。”
程澈替他推开门:“他吃粥吗?”
“不吃也得吃,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贺远川抬腿出去,问得随意:“程澈,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看什么,小猫吗?”程澈在后面关上门,贺远川站那等他,程澈跟上来才继续走。
“对啊。”贺远川看他一眼说:“小小的,叫起来声儿倒是不小,名字还没起呢。”
夜晚的街道人不是很多,路边栽着绿化带,被雨淋了后有股泥土青草混杂的气味。
程澈陷入了沉思,贺远川在旁边慢悠悠的一句接一句地念:
“挺可爱的。”
…
“和照片视频里看起来都不一样。”
…
“今天是小猫生日,我觉得还挺有意义的,你觉得呢?”
…
魔音声声入耳,蛊惑人心。
程澈可以拒绝贺远川,但拒绝不了三只刚刚出生的小奶猫——还是他养的黑白花生的。
坐上跟着贺远川回家的出租车时,程澈盯着后视镜,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贺远川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靠在那看他,眼角微微弯着扬起来,说:“脑袋递来。”
程澈身上的那些淤青虽然还是疼,但是现在坐在车里,旁边是贺远川,他又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疼。
车内暖气开得足,司机放着无人声的轻音乐,专心开着车,这儿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放松,这儿没有危险。
他伸手拉开拉链,嘴上说“干嘛?”,脑袋已经递了过去。
真是奇妙,程澈在这一瞬间突然生出种莫名的畅快,几个月前他俩还是在校医务室扭打——互看不顺眼的关系。
在那时,他祝愿头顶的鸟可以在贺远川头上拉屎。
现在他却可以完全相信,自己将脑袋递过去,得到的会是一张干燥的替他擦拭头发的纸巾。
或是只好看的——修长的手,插进他的头发替他拨正碎发。
而不是一记暴扣,既不会是尖刀,也不会是拳头。
他猜对了。
贺远川不知从哪掏出包纸巾来,握着展开的纸,不紧不慢地替他揉干头发上的水。
“从哪里来的纸?”头上的触感轻轻柔柔,程澈突然感到困。
“粥店买的。”贺远川声音不大,程澈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贺远川这个角度刚好看得到:“你困了吗?”
“有点儿。”程澈维持着歪头的姿势闭上眼,任对方的手搭在自己头上,声音带着倦意问:“我能睡会吗?”
贺远川“嗯”了声,收回了手,临撤开前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睡吧,到了我喊你。”
“拍我脑袋干嘛?”程澈坐直了,身子朝后靠,头蹭来蹭去寻找个舒服的点,哑着嗓子说:“拍了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