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骢一怔,凝眉思索一刻,对着苍厘点了头。
“苍大人行事,当真滴水不漏,老朽一定多加注意。”
“苍大人行事,当真自相矛盾,是我托大了。”鼻烟壶切切跟道,“你说救她,却是一定要害死她才甘心么。”
“不,”苍厘只道,“是你不了解她。”
牧开兰若是躲了,这责终归要由自己来承。
可他不能承。
拿命赌的事,他向来会更谨慎一点。
苍厘面不改色别了众人。刚踏进毡房,一道黑血已顺着唇角淌了下来。他靠在门板上,眼前模糊了一瞬,再度正常时,五感之能又降了不少。
应当是先前动了杀意的缘故,一道棋谱连一天也没能维持得住。
苍厘稳住呼吸,攥了攥还在颤的手指,握出了月缺棋子。
“让你乱来,遭报应了吧。”他听见鼻烟壶在耳畔冷笑,并不作声,只伸出左手,凌空走起了第二道棋谱。
这一次走得格外艰难缓慢,再睁眼时,天都黑透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苍厘听到另一道清晰的心跳。
“有事么,安侍卫。”他看着鼻尖的汗珠落在靴子尖。
“少司大人,您终于醒了。王上在亮台设宴为天雍贵客接风。戌时将至,还请大人随我前去,别错过开宴。”
苍厘蹙眉,一时摸不透安天锦的意思。
亮台……难道安天锦真要将这一队人马全部弄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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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台高逾十丈,是初代罗舍王安世辰为纪念爱人旋冰所筑。
旋冰原是当时首屈一指的舞师。安世辰率兵冲锋于前,她便在后方压阵。双足纤纤,一曲鼓上舞恢弘浩荡,踏尽千军万马。
在旋冰的鼓乐中,安世辰战无不胜,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二人终能坦诚相待时,安世辰才发现恋人原是男儿身。
他一时无法接受,觉得遭到欺骗,质问旋冰为何不曾告知真相。
旋冰只道自己是为报恩而来,既然安世辰觉得二人缘分已尽,那便就此别过,永不再见。
这句话说完,旋冰真的消失了。
安世辰不见了恋人,这才懊悔不已。但任凭再如何呼喊哀求,旋冰也再不出现。
无限悔痛中,安世辰修建了亮台。建好的第一日,安世辰便遣人将旋冰惯不离身的冬阳鼓搬上了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