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狠狠在他耳尖上咬了个印儿。
苍厘说得太正确也太合理了。牧真挑不出一丝错,但直觉让他感觉苍厘又在糊弄他。
牧真牙关一松,扳过苍厘下巴,四目相对,眼里镜子般映出彼此。
“你不打算和我说实话?”牧真见那双浅色瞳子如水清澈,也如水流深,一时很是沮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
实话没好处啊。苍厘想了想,一时都不知这实话要从何说起。但事情已经快结束了,就让事实自己来说话吧。
“也不都是假话。”苍厘眨了眨眼,“只是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牧真下意识道:“我就怕时机到了一切都晚了。”
苍厘笑了笑:“圣灵子倒也不必说丧气话。”
他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抵在牧真心口,按着那股蓬勃心跳淡然相邀:“要不……等这次回祖洲,你算算我吧。你不是一直想给我占星么。那就让你算一次好了。”
牧真心中躁郁竟当真因这话平息下来。他扭过头再不吭气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牧真也没如往常那般来敲门。苍厘收拾利索出得房去,却见牧真板着脸抱臂候在廊中。
苍厘一走,牧真就跟着走,一言不发地缀在三步开外,盯监似的。
苍厘心里好笑,脸上却实在笑不出来。他知道牧真在和自己冷战,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水往棉花上泼,牧真才不会理自己。
那就这么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刚走到庭前,白荧舟活蹦乱跳着凑了上来。一看就知他近来过得可滋润。
苍厘想,五百年一株的宝血黑珊瑚果然养人。
白荧舟嬉笑着到了近前,也给牧真那样子唬得不敢作祟,肩膀一耸挨到苍厘旁边小声道:“你欠他钱啦?”
这句一出,苍厘恍若隔世。
想当初可是牧真一直欠自己钱,现在两极反转了。
“是,欠了挺多。”苍厘无奈道,“一时半会还不清了。”
“怪不得一副讨债鬼样。”白荧舟撇嘴,“你欠谁的不好欠他的,这下有你受了。”
他们这么两前一后,不很均匀地入了东甸,一起在祖园见了盛装的东寰夫人。
这位东甸之主果然还是很在意牧真,只一受礼便先笑道:“圣灵子总算舍得来了。明明说好四处走走的,这小小东甸却总不见你影子呢。”
牧真有节有度:“承蒙主上厚爱。臣感念君上赐福,却不敢当真无故登堂,随意造访。”
东寰夫人碰了个软钉子,当然看出牧真心中不甚如意。只不知出了何事居然轮到他给自己摆谱。她心头自然起了疙瘩,但见牧真容光如炬,烧得人眼窝疼。心中又是一凛,也不想另生事端,便作势笑道:“罢了罢了,缘分使然。”
她挥手让一旁随侍的星官分发了最后一重试炼的题目。
三只平平无奇的麂皮套子分别递进三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