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再买。她不至于连一盒五角钱的雪花膏都用不起。只是给手上抹雪花膏的时候,姜萱摸了摸柔软的手心,依稀摸到一丝粗糙的痕迹。平心而论,她干活不多,只有洗菜淘米做饭,其他的家务事比如生火、烧水、洗碗洗衣裳,都是郑西洲忙活的。郑西洲嘴里说着想让她贤惠操劳,实际上也没逼着她去做,除了做饭这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小姐,如今居然也变成了洗手作羹汤的小女生。姜萱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一方面不甘心穷苦,另一方面却又清楚地知道,目前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一个勉强稳定的临时工工作。如果写稿也能赚钱,以后的日子就能更轻松了。正想着,背后传来男人嗓音,“怎么还不关灯睡觉?”郑西洲厚着脸皮躺到床上。姜萱懒得理他,认真涂抹雪花膏,用毛巾把湿淋淋的头发擦干,然后站起身,狠狠踢了他一脚。“你出去,我要睡觉了。”郑西洲没动,笑着道:“还在和我生气呢?我就吓唬你一句,至于这么记仇吗?”“我哪敢记仇?”姜萱白眼,“我还担心你打断我的腿儿呢!”“……”郑西洲好笑地拉住她,“别气了,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什么?”姜萱纳闷。郑西洲拿出一管药膏,在她眼前晃了晃,“生发膏,给你后脑勺涂的。”姜萱:……涉及到后脑勺秃掉的那块疤,姜萱恼怒:“滚蛋。”郑西洲笑笑,低头看了眼药膏管身,“这药膏是我专门找一个老中医配的,里面有生姜,何首乌,川芎、白芷……”听起来似乎都是靠谱的中药药材?姜萱犹豫:“有用吗?”“试试呗,说不定有用呢。”“……”姜萱认命地趴到床上,郑西洲撩起她的长发,终于看清了所谓“秃掉”的那块疤,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笑道:“我还以为疤痕有多大呢?结果就这么一点,白瞎了我买来的好药膏。”姜萱闷声:“当初留了好多血,我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七天呢。”提到这件事,郑西洲敛去笑意,轻轻摸了一下那块疤,低声问:“我给你办户口的时候,也听派出所的其他公安说了,人贩子坐在马车上,你怎么就被他们盯上了?”按理说不应该。毕竟马车上已经有了一个苏圆圆,又是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为了稳妥起见,人贩子不会轻举妄动。偏偏姜萱机缘巧合碰上了。她是主动走进马车的?还是被骗上去的?枪声又是从哪里来的?现场没有搜到枪支,人贩子也说不出所以然,这件案子稀里糊涂地结束。唯一的可疑之处在姜萱身上。怨不得徐长安会怀疑她,连他都对姜萱有所怀疑。只是两人相处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姜萱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大小姐,偶尔耍耍小聪明,偷偷懒,完全没有特务的身手和心机。郑西洲揉揉她头发,又说:“算了,不管那两个人贩子是怎么盯上你的,都已经死了,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姜萱紧张的背脊微微放松。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随便问一句就能这么紧张,只怕被抓进去关两天,吓得都能哭了。涂完药膏,郑西洲亲了口她侧脸,“好好睡觉。”“别再惦记着去黑市囤粮了,你想要什么,我直接给你带回来。”姜萱侧过脑袋,近距离看着他,眼里发出细碎的光芒,小声说:“我想要粮食,大米白面玉米面,还有花生油,如果能搞到细白面挂面,那就更好了!”“……行吧,回头给你搬回来。”他说到做到。又有一点喜欢你第二天,姜萱照常去邮电局上班。大清早八点半,邮局还挺冷清,趁着闲暇时间,姜萱继续翻阅报纸,尽可能地多找一些各个报刊的征文启事。也不管征文的具体要求,用钢笔把每一则通知认真抄录到纸张上。这是姜萱目前为止唯一有可能赚到钱的法子,当然要努力抓住了。这边正认真抄写着,隔壁窗口的徐玲玲也在无聊地看报纸,端着搪瓷缸喝口水,中间频频抬头张望,时不时瞅一眼姜萱,脸色纠结犹豫。时间久了,姜萱只觉如芒刺背,慢慢也发现了背后的目光。姜萱纳闷:“你总是盯着我干什么?我背后的衣服脏了吗?”“没有没有。”徐玲玲脸色不太自在,低头摸着自己的麻花辫,最后没忍住,拉着凳子坐到姜萱跟前,决定和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