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惴惴不安地等着他后头的话,这人说到一半却突然不说了,只是低下头闷笑,肩膀抖得跟什么似的。顾宁给他笑得头皮发麻,“你——”才说出一个字就噤声了,沈沉渊没等到未竟之言,扶着脸抬起眼来看她,却见面前之人眼神发愣,细看之下,耳根处还泛着几不可察的一点淡粉。沈辞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顾宁?”“你——”顾宁回神,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沈沉渊脖颈处,“表面仪表堂堂的,真是看不出来!”这话来得没头没脑,沈沉渊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脖颈处摸了摸,指尖碰到到一个小小的牙痕,一怔,了然一笑。昨日他拿着一串糖葫芦逗弄兆儿,这小家伙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不用手来追沈沉渊的糖葫芦,而是张着一口小牙到处追,晃来晃去,他没留神,一不小心最被小家伙咬在了脖颈上。当时虽见了血,却并不怎么疼,只是那一圈牙痕就嵌在锁骨处,看起来暧昧得很。像极了春宵一夜后留下的痕迹。沈沉渊指尖点在那道牙痕上,笑吟吟看着顾宁:“我怎么了?”这不要脸的居然还追问自己!顾宁恨恨地看了沈沉渊一眼,没再搭理他。沈沉渊不死心,继续在旁边侈侈不休,一直追着顾宁问:“你看到是不是特别不痛快,就想和我吵一吵……”顾宁打断他的话,“想太多。”沈沉渊:“那你是怎么想的?”“我……”顾宁在脑海中拼命找词,忽地眼睛一亮,“瞎我的眼睛!”“我不信。”“随便你。”“凭我这样的家世才能,再不济再加上张脸,怎么可能?”“……”如此轮回了几轮,顾宁怒了,也是给沈沉渊搅得失了理智,竟然冲他亮出自己的一口白牙,“我有什么好气的?”“我牙口比她好!”沈延过来找顾宁,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一下呆了。他看了看侧着脖子特地露出锁骨上一道牙痕的沈沉渊,又转头瞧故意亮出自己牙齿的顾宁,怔了下,脸一红,低着头匆匆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眼神不敢看他们俩,压着嗓子道:“你们俩……注意点。”顾宁、沈沉渊:“……”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顾宁不过眨两三下眼的功夫,沈延就已经从她面前跑得没影没踪了,她就是有心拉人这会也不知去哪里逮。顾宁磨着牙,这破事这回没解释清楚,下回专门拉着沈延解释又太过郑重,反倒是显得欲盖弥彰,左右在沈延眼中,自己的清白是交待在沈沉渊身上了。这都是些什么事?!顾宁气得指尖都发抖,只能拼了命地劝慰自己,沈延这人一向不喜论人长短,这件事在他嘴里十有八九不会传出去,还不至于把脸丢得人尽皆知。不然她估计得把沈沉渊颈上那块肉给剜了。沈沉渊看顾宁确实是气得不轻,也没敢再继续刺激她,隔了好半晌才开口道:“这件事我能解释,保证封了沈延的口。”顾宁又被这一句话激得火起,若真是沈沉渊去找沈延,指不定他又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别说能不能把这事解释清楚了,说不定还能再给沈延提供点什么素材,彻底坐实了他们俩这段“奸情”。顾宁斜眼睨着沈沉渊,一字一顿道:“不、准、去。”休想再去火上浇油。沈沉渊这会倒是听话了,“哎”了一声,应得格外乖巧,他抬手轻抚了下颈上那道牙痕,看着顾宁道:“方才的话都是逗你的,这牙痕的来历哪能那么香艳?都是兆儿那小孩造的孽,一嘴下去,给他爹平白咬出来一个不存在的娘。”沈沉渊以为自己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也该把那个“下流坯子”的头衔给摘下去,却不料顾宁听了这话,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种借口……你是在侮辱谁?!”她喘了一口气接着道:“看你这熟门熟路的,以前也没往兆儿身上泼脏水吧?!可怜的兆儿!他才五岁,就要被你这样污蔑!单我知道的就有这件事,背地里还不知他给你背了多少回黑锅!……”顾宁掰着指头细数沈沉渊几宗罪,最后总结陈词,“你的心真脏!”沈沉渊:“……”他长吁一口气,闭着眼睛养了好一会的神,半晌才重新看着顾宁咬牙道:“这真是沈兆那兔崽子干的!”沈沉渊往顾宁身边凑了凑,扒开自己的伤口压着火道:“你好好看看!这牙痕上是不是缺了好几处口!除了沈兆正在换牙,京城之中有那个姑娘是缺了几颗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