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昌润从林美淑手里拿过手机,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笑着刮了下老婆的鼻子,“你还真行,有点道理。”“所以说,坤儿真和别人一起住呢,你别不信。”林美淑顺势靠上老公肩头撒起娇来。窦昌润笑着深吸口气,“孩子长大了,有个能管得住他的人挺好。”“你就不好奇那人是谁啊?”林美淑板正了身体,言语露出几分兴奋。“好奇,好奇有什么用,总不能逼他带人来见我们吧。”窦昌润取下花镜揉了揉老婆的肩膀,“他既然刻意藏着,不如我们就耐心地等等。”林美淑嘟起嘴,又笑着看窦坤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去了。她似乎是想通过蟹壳上模糊的反射形状,揣测出这位神秘同居者的样貌来。这个季节的公蟹肥美,沾着加了黄酒的姜末香醋更是滋味鲜香。窦坤和郝玉琛吃得一本满足。郝玉琛更是望着曾溢感叹,“太好吃了!你来给我家当厨子吧。”曾溢笑着剜了郝玉琛一眼,状似若无其事地说:“别总想着吃,我跟你说,晚上这个party啊,那谁也去。”“谁啊?”郝玉琛嘬着根螃蟹腿,问。曾溢瞄了眼窦坤,表情略微紧绷,“就那谁呗。我提前说一声,免得到时候猝不及防撞上尴尬。”“韩飞承啊?”没等郝玉琛回话,窦坤先问。曾溢弱弱点了下头,“唉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知道你们也不介意,我就是提个醒。”郝玉琛干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小道消息都打听到他那儿去了?”曾溢先是叹了口气,看窦坤和郝玉琛好像对那个人也不是很在意,便开始说:“他那个公司要贷款还是找得我舅妈,就是夏泉他妈。听说他那个玩具公司上一季度给陪惨了。”“赔了?”郝玉琛对韩飞承这个人不大关心,却对同场比过稿的方案还挺在意的,“盲盒不好卖?”“嗨,现在人都不傻,盲盒以次充好的太多,早就不流行了。再说,他们还铺了好几条线,在几个大商场同时开专卖店,第一个月还挺好,工厂那边下了不少单,到了第二个月就开始压仓赔钱。”郝玉琛嘴角微微勾了勾,他不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人,只是单纯感叹一下当时组内毙掉的那个方案确实不行。“这么说来,韩总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吧?”窦坤比起郝玉琛笑意就明显多了。曾溢点头,“今晚这种聚会,韩飞承那种万年冰山原本都不会去的,最后还不是因为背后牵扯出贷款这么一档子事儿,所以才……唉……”听到这郝玉琛是彻底反应过来了。怪不得韩飞承之前会找他,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公司赔了钱,所以想把矛盾转移到同行竞争压力大?当晚,西郊的湖畔某独栋别墅热闹非凡。郝玉琛坐曾溢的车来,窦坤下午就出去了,说先来夏泉这边帮忙布置会场。郝玉琛一到就左右张望,试图寻找窦坤的身影。然而,他却未能如愿。此刻,窦坤正跟他的老搭档——c老帽儿窝在绿地后面的仓库外面抽烟。“你小子以前还说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去蹲格子间呢,”老帽儿往窦坤面前吐了口烟,笑呵呵地说,“现在怎么回事儿,打卡上下班上瘾了?好玩吗?”窦坤唇角勾起一抹痞痞的笑,什么也没说。他回想起自己当初被窦昌润跟押犯人似地弄去公司,然后在公司楼顶的咖啡厅见到郝玉琛时的那一刻。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名叫郝玉琛,他在这个人口近千万的都市里寻寻觅觅找了他很久,从未想过两人能奇迹般地再次相遇。仿若命运要他不死心,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生,只能往下走没有回头路。那时,他刚刚在小臂上纹了鲸鱼,做了郝玉琛小时候想做却没胆量做的事,伤疤还没愈合,晒多了、淋了水还会隐隐的痛。郝玉琛跟他去宾馆、叫人帮他收拾工位、带他去食堂、介绍同事给他、训他提点他……他逐渐熟悉了郝玉琛的气味,更是打定主意死赖着他。终于,郝玉琛松动了,心门留了一条狭小的缝隙给他。窦坤本以为猫着腰钻进去,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把对方给暖热。然而,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两人甜美的回忆也制造了一些,却还是让他觉得越来越不满足。人真是贪婪的动物啊。地下情的游戏起初给了他希望,他本以为只要郝玉琛在他身边,哪怕是隔着玻璃窗注视一辈子,他也会心甘情愿。现在却越来越没办法止步于此。窦坤骂自己贪心,却也同情、可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