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待了清楚。他记得她曾经看过一句话,夫妻之间相处必须要坦诚。一点有意或者是无意的隐瞒,都可能会为以后埋下祸根。陆秋歌垂着头,听到宁砚坦荡的话,有点羞愧自己的多想,想说道歉的话但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陆秋歌比宁砚大上两岁,很多的时候都是宁砚被照顾的那一个,犯了错还会被陆秋歌嗔怪,什么时候见过陆秋歌的这个样子。“呵呵呵~”宁砚没忍住乐出了声,又怕陆秋歌羞恼,连忙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说到:“我去了。”因为忍着笑,宁砚这话说出来时都带着两分颤音。等宁砚走后,陆秋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都发烫了。看着马车中宁砚坐过的位置,自己也笑了起来。温梅芷看着走回来的嘴角带笑,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宁砚,不由得向马车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眼中划过了两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艳羡。“不知宁大人发现了什么?”待宁砚走至她身前时,温梅芷正色问道。“侍诏不妨先说说你发现的。”温梅芷顿了一下,娓娓道:“官吏强征免役钱,致使民卖地以换钱。民以农为本,田就是他们生活的寄托,失田之后民心就乱了。”明早反问道:“那侍诏有没有想过,卖地之事历朝历代都有不少,本朝也不少见,国家上下,更不乏佃农,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交农的事情。”温梅芷沉默了一下后道:“我想过,但上元府能问道的讯息毕竟有限,只能等皇城司传回洪州那边的情况才能再加判断。”宁砚对这个温梅芷愈发的欣赏起来。不是因为她看轻女子,觉得女人在处理事情上就是不行,毕竟他曾经也在女子的这个行列,怎么会看轻女人。而是在如今这个大环境下,各个方面都对女人有着限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将女人排斥在了朝廷之外。之后更是三从四德的种种要求,能出温梅芷这样一个远胜男儿的奇女子实在是太难得了。他想,如果他没有在现代的那些阅历,他还不如温梅芷呢。温梅芷说完,看着自信温润的宁砚,试探性的问道:“宁大人可是有别的发现。”“巧合之下的确让我发现了一点。”说着,宁砚将自己想到的完整的给温梅芷说了一遍。他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小算盘,温梅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代表着皇帝,他与温梅芷说,可以说就是给皇帝说了。“你的意思是募役法缺少监察,商税太过繁重,再加上洪州风雨不顺,所以导致田地的大肆兼并,而后洪州交农?”宁砚颔首。“嗯。”温梅芷垂下眼帘开始细细思量起来,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然后在一个瞬间又恢复正常。审视的看了宁砚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章阁老对你有知遇之恩?”她的言下之意就是章严维对宁砚有恩,宁砚却在她面前批判章严维变法内容的缺点,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宁砚淡然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刚才没有遇到温侍诏,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去章府的路上。”温梅芷怔了一下,然后朝宁砚行了一个万福礼。“是梅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宁砚也没想到温梅芷会这么干脆利落的认错,忙说到:“无妨无妨,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想错。”之后温梅芷又问了宁砚一些她尚没想清的地方,宁砚一一为她讲清,而后两人各自离去。※※※※※※※※※※※※※※※※※※※※晚了二十分钟,因为我赖床了。。。“啪!”将书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章严维沉声说到:“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这帮商人还真是是一帮国之蠹虫!”“不事生产,盘剥农户,牟取私利,简直可恶至极!难怪先贤韩非子将商人列为五蠹之一,名副其实!”宁砚被摔书的声音吓了一跳,这还是他严维发这么大的怒,不由得犹豫起来要不要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给章严维听。“还有那些贪污渎职的官吏,我颁布募役法为免除百姓劳役之苦,如今反倒是成了他们横征强敛的借口。看来,监察司的设立已经势在必行。”“章公,我觉得商人唯利是图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商税过重也是让他们转经商为兼并土地的一个原因。监察司要设,商税也应稍降一筹。”宁砚终究还是没忍住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章严维虽然学为儒家,但对春秋战国时期的法家思想很为推崇,对他们轻商抑商的思想也一并继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