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光武一下像是被踩了痛脚似的,臭着一张脸说到:“你再提今天的事,信不信我揍你!”宁砚往后退了一步。“君子动口不动手。”管光武嗤笑一声。“胆小如鼠,跟妇人似的!”宁砚平静的说到:“不是胆小,只是不想平白挨打。”而且他曾经还真的是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意思。”管光武见宁砚还想说着什么,挥手打断了他。“行了,把你的心往肚子里放,我管光武是说话算话的人,既然说了一个月后还你,就一定会做到。”说完,管光武便大步离开了。宁砚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暗暗道:这管光武虽然性子有些讨人嫌,但本性应该是不坏的。从学舍离开后,宁砚便去了伙房。书院是给提供最基本的饭食的,吃个七八分饱没有问题,但想吃全饱或者吃得好就别想了。宁砚本来想用今天从管光武那里得来的银子买上两个肉包子。他来这里这么久,唯一沾的荤腥就是鸡蛋了。但等他站到卖包子的地方,想起家里的两个女人,想着她们可能会吃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他又将钱放了回去,转身坐回了原来的地方。正吃着馒头的时候,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某人不是才从管大少那里拿到了一锭银子吗?怎么连个肉包子也吃不起?”宁砚专心吃饭,不理会刘广。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在考童生时,刘广是第二,他是第三。但在书院里,被曹夫子夸奖的从来都是宁砚。还有就是刘广只是出身普通的农户,而宁砚的祖父虽然官不大,但也好歹是种过进士,当过翰林的人,论出身比刘广往上数七八代都是泥腿子好上太多。所以嫉妒之心让刘广看宁砚从来都不顺眼。以前的宁砚不搭理他,现在的宁砚就更懒得搭理他。宁砚这副淡然的样子让刘广心里的妒火烧的更加旺盛起来,言语也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亏的某人总是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到头来为了一点点的黄白之物去攀附一个纨绔子弟,真真是白读了圣贤书,令我辈读书人蒙羞。”宁砚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就在刘广以为他要和自己理论时,宁砚指着他,然后朝他身后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是纨绔子弟。”刘广脸色一僵,扭头就朝身后看去,刚转身,一个诺大的拳头的就砸到了他的鼻梁上,刘广怪叫一声,捂着鼻子就蹲到了地上。一拳收回,管光武又飞上来一脚。“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纨绔子弟!”刘广在地上一滚,躲开了管光武的这一脚,狼狈的爬起来,颤着声音气愤的喊到:“有辱斯文!你这是有辱斯文!”管光武一脚踩在桌子上,儒衫都被他穿出了匪气。“背地里骂我纨绔,还想让我斯文,我看你是不清楚我管光武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本事当着我的面再骂一遍。”刘广一下吱唔着说不出话了,最后只能底气不足的丢下一句“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后,转身就走。“今天这事你要是敢去和夫子告状,别说这致远书院了,就是在整个凤鸣县,我都能让你待不下去。”管光武在刘广的身后凉凉的说到。刘广缩了一下脖子,一声没吭。他清楚,管光武的话一点都不夸大。管光武的爹是凤鸣县的县令,还有一个富甲凤鸣县的亲生父亲,想收拾他一个农家子,再容易不过了。所以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怨恨,刘广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只是,在经过宁砚身边的时候,宁砚冷不丁的伸出了一只脚。刘广猝不及防之下,被绊倒在地,本来被管光武打过一拳的鼻子,再经过这么一磕,鼻血一下便流了出来,眼泪也飙了出来。这种举动换作以前的宁砚,是不可能做的。说的好听一点,原主那叫宽容大度,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懦弱。原主小时候在京师上元府待过几年,也算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祖父宁伯生辞官后,日子风光不再,巨大的落差造就了原来宁砚的性格。自诩清高,温润谦恭,实则懦弱胆小,谨小慎微。而现在的他,绝对不是什么肯吃亏的主儿。刘广爬起来,泛红的双眼圆瞪向宁砚,但没等他说话,管光武的一声“还不快滚”就让刘广泄了气,牙关紧咬,捏紧双拳,用袖子遮着脸走了。刘广离开后,其余的学子也都埋下头继续吃饭。和他们无关的人和事,他们只当看戏就成。管光武走到宁砚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坐着的宁砚。“刚才绊的那一下让我看你顺眼一点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只会忍着,我只会更加的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