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川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看了不远处站着的魏骁一眼,“我送了一份大礼给太子殿下。”“如果殿下能活着出来的话,大礼我必亲手奉上。”说着隔着金予不轻不重的快速在任平生腰上捏了一把,身影转瞬之间消失在视线内。“我名颜川,阏逢,但愿我们还能再见。”声音随风一同消逝在空气中。茶馆的门轰然关上,一阵阴风吹来,吹熄了大半的蜡烛,说书台子下面掌声如雷,人们个个神情呆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戴着小儿面具的说书人。“魏骁,刚刚那人身上可有九阴符令?”他们明显是被人用术法困在了茶馆里,此术法名为入戏,是以九阴符令辅以施展的大型幻术。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曲中人。魏骁缓缓回过头来,一双眼眸淌下两行血泪,眼神悲伤空洞,仿佛什么都入不了眼。台子上的说书人脸上的小儿面具两颊泛红,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面具下的皮肤堆成褶子,泛着大块儿的青斑,他看着台下的人,用枯槁的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所谓天造地设,说的便是我们当朝太子魏峥与战神将军沐珏…话说那日神武门上惊鸿一瞥,魏峥殿下从此对沐珏侯爷一见倾心…沐珏侯爷对宁王魏骁念念不忘,只是这死去的人如何比得过活着的人呢…沐珏侯爷最终还是被魏峥殿下的深情感动…为表心意,亲手摔了当初与宁王魏骁定情的月环玉佩…”门外狂风怒号,木窗被吹的来回摆动,魏骁死死的盯着台上的说书人,握着长戟的手指逐渐泛白。金予揽着任平生向后退了几步,毫无疑问,这次的幻术,明显是针对魏骁的。“魏骁,不要去看台上,他说的都是假的,不要中了颜川的幻术。”魏骁高束的马尾飘散开来,三千墨发垂在身侧,他一步步向前走,银戟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铁鸣,血泪滴在地上蜿蜒一路,在离台子还有五丈距离时,足尖一点跃至了台子上。说书人仿佛对魏骁视而不见,脸上的小儿面具在烛影下显得愈发诡谲,手中的折扇摇个不停,“我们大魏太子生的温润如玉,才学又是一等一的好…宁王那个武夫哪里比得上…”血飚在台子上溅了一地,魏骁长戟一挥,说书人的脑袋噗呲噗呲滚了一路,脸上的小儿面具正对着台下的客人。台下的客人依旧不停鼓着掌,眼中空洞无光,脸上被溅了血也毫无感觉。魏骁长发披散,在台上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眼泪,“沐珏…这便是你说的…阴阳两隔…死生不负…”☆、幻境06“阴阳两隔,死生不负。”任平生看向金予,“这些是真的吗,沐珏…当真变心了?”金予望着台上的魏骁,沉默不语。任平生明白了,金予不说话,便是默认了。“那如今我们陷在这幻境里,要如何出去?”金予牵着任平生的手,拉着他往台上走,“跟着魏骁便是。若是魏骁能走出来,幻术自然会消失。”任平生,“要是他走不出来,我们怎么办?”魏骁的事情他多少听闻过,当年魏骁在战场上为救沐珏而死,一代少年将军,被敌军士兵万剑穿心葬在东夷十里坟。死前多么深的爱恋与执念,如今都化为锋利的利刃,一下一下的再次往魏骁的心口上扎。金予握紧了任平生的手,转过身来垂眸看着他,一双点墨般的眸子漆黑如深潭,“无论在哪儿,我都会一直陪着公子。”金予仿佛有千言万语未说出口的话,最终仍是止于唇齿。罢了,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任平生听了金予的话莫名安心不少,心中如同淌过一阵暖流。他的脑海中晃过两个人影,勉强能看出是两个男子的身形,两个男子的脸都像是被用纸糊住了一般的看不清,黑衣服的男子背上背着白衣服的男子,黑衣服的男子说了句什么。任平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世上多的是我到不了的地方,但是我会握紧你的手,不会让你离开我。无论在何处,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此生此世,长伴身侧。”任平生顿住了脚步,他转头看着金予俊秀的侧脸,有些不确定道,“金予,你……”话还没说出口,四周的景象全部消退,面前出现一个泛着白光的小洞,魏骁朝着小洞走去,他和金予身体也不受控制一般的跟着。“一会儿我们要去的是魏骁的过去,里面都是假的,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要相信…”金予的话还没说完,任平生眼前一闪,便晕了过去。任平生再醒的时候,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睁开眼,面前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男孩儿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目尚未长开,依稀能看出来日后俊俏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