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安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已经睡着的爱爱放到小床上,拍了拍她的身子哄着她睡熟,这才靠着柳明月躺下,将人搂在怀里睡过去。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来到了陈梓旻高考的这一日,柳明月带着已经一岁半,会走会跳的爱爱去送他进考场。看着面前挺拔的小男孩儿,柳明月只觉得自己比他还紧张,却还要努力掩饰,“旻哥儿可要加油,认真些考!”说着,将检查了无数遍的笔盒递给他,目送他进去。等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爱爱回到树荫下,老陈头驾着马车来的,同行的还有镇上读书的几个学生,可家长就柳明月一个。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老陈头倒是没有扫兴,而是悄声跟她说起了最近镇上的情况。今年开年就感觉到了气氛不一样,倒不是说有什么标志性的事件,而是因为许多学者们就目前的制度进行了讨论。在实业不断发展,举国之力建设工业,总归是暴露了很多的毛病。党内也不是一派祥和,总有不少的声音,而领导人的年纪也越发大了,总有顾不到的时候,矛盾渐生。如果不是一直留意着是很难发现的,老陈头知道,如果没有柳明月的提醒,只怕他这冒头的椽子就会被当做出头年干掉。甚至,连钱安想要全身而退都很难,到时候,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呢。柳明月对这些事情是上心的,听着听着也出了神。按说如今还是风平浪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接下来的两三年酝酿,到最后爆发,只怕也是打得大家措手不及。十年时间会带来多大的打击是她不敢想象的,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本心,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努力存活并且好好地生活下去。至于其他的,她暂且是考虑不到那么多了。等待是格外漫长的,两天的考试时间,柳明月就住在镇上供销社的家属楼里,每天都要跟着陈梓旻去,然后接了他回来,带着爱爱一起,上心程度叫陈梓旻都感觉压力山大。他觉得自己要是考不好,对不起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柳明月的一腔期望。陈梓淳继续上学,陈梓旻考完之后却是就放假了,他没有在镇上逗留,而是回了村里,打算跟柳立成好好学习。不知道是不是柳明月的影响,他对于天气有了很深的兴趣,附近几个省份并没有好的大学开设了这门课程,他正在考虑更远的学校。对于一个稍微有些许自闭倾向且恋家的陈梓旻而言,这是格外不容易的,可见他对这个专业的热爱。柳明月对这些也懂得不多,见老陈头和钱安都觉得好,自然是支持的。如今成绩还没出来,可总要先准备着,柳明月慢慢地往家里搬东西,今日搬点这个,明日买点那个,总归是把出行该带的东西都给备齐了。要说陈家的这几个孩子里,除了年纪小的陈梓淳跟她亲,陈梓旻也是如此。在陈家的时候他就不显眼,柳明月将他带出来之后,悉心照顾,寻医问药,好歹叫他跟常人无疑,甚至为他提供了很多寻常家庭没有的条件,他心里是非常感恩的。如今他年岁见长,也懂事了很多,放假在家除了田地的活儿,闲暇的时候就跟着柳泉跑车,回家常常要给柳明月搭把手干点家务活,显得十分亲近。时常来往的人家都知道他是个好孩子,这不,尽管年纪不大,可上门说亲事的可不少。孩子还得上大学,可叫村里人说起来,上学也是不耽误结婚的,摆了酒,等年纪到了再领证也行,就光是奔着他家的这条件,大家就都心动不已。当然了,除了陈梓旻之外,两个女孩儿也很多人问及。“你说他们才多大点的年纪,就可以谈婚论嫁了?!”柳明月一边给爱爱喂饭,一边跟钱安闲聊。今日他排休,难得在家陪着妻子女儿吃饭,听着她说些家长里短,竟也觉得挺有趣的。陈梓旻被这件事弄得那叫一个无可奈何,听到柳明月光明正大把这事儿拿到饭桌上来说,稍稍红了脸,却一声不吭。他知道柳明月不会随意将自己的婚事许出去,也不会罔顾他们的意思直接定下来,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这些日子他出门也时常会听到大家的打趣,念叨多了,稍稍还是有些不自在的。陈梓淳在边上听着,将头埋在碗里偷偷地笑,倒是老陈头搭了话,“这有什么,翻过年两个女孩儿都十八了,在村里,十八岁的孩子结婚的还少?你当谁都跟咱们家似的,舍得把孩子一直留着?”前头小祥和阿香都是如此,加上柳明月自己,算起来可都是晚婚了。老陈头自己倒是能接受,但是世情如此,也不必要因此抨击这样的情况。不等他念叨柳明月,钱安就开口安抚了,“你且听着就是了,几个孩子自己有主意。前些日子你不是才跟我说过,先让孩子自己找,如果过了二十五还没找着再给看着介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