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绾颔首,“多谢。”按理说这样的行程是不能够随意向外人透露的,但吕祯还是告诉了她,不仅是还人情,也是在向晏绾示好。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正事的,华锦阁的开业事宜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吕祯见少东家没有再追问的意思,便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只是衔月巷的绣天下也在同一日开业?”晏绾好像有读心术般,不紧不慢地将吕祯的担忧说了出来,“你是担心我们华锦阁会被它压上一头?”
吕祯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绣天下虽说刚在南杭开业,但在临京已经小有名气,这样有口碑加持的商铺受到的关注肯定比华锦阁这样的没落品牌来得多得多。
而且绣天下背后的东家似乎也颇通营销之术,离开业还有一段时间呢,关于绣天下即将开业的广告就已经传遍南杭的大街小巷,可见是费了不小的功夫心血的。
吕祯的头低垂着,没有吭声,但是态度表明着就是十足的担忧。
“你不必忧虑,若是能在那日压绣天下一头,才恰恰证明了华锦阁的实力。”晏绾心里自有盘算。
德惠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晏曦早早遣送回来,定是发现了不妥,估摸着过两日就会有宫里的人亲自来接她了,毕竟下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给太后献礼这事可拖不得。
若能借此为华锦阁造势,必然能够吸引更多的购买者。
绣天下只是在临京小有名气,可华锦阁却是实实在在皇室贵女的选择,孰高孰低自然一看便知。
“你只需要再去办一件事,余下的就好好筹备开业典礼吧。”晏绾也不遮掩,直言道:“我需要你找人帮我制作十个这样的带链金盒出来,一定要是这南杭城里手艺最好的能工巧匠。”
说着,她从身侧的柜中抽出一张图纸递到青荷手中,再由青荷转交给吕祯。
吕祯低头一瞧,心一抖手一颤,图纸上画着一方形的錾花缠枝龙纹金盒,上头还标记出来这金盒的四角一定要镶嵌红蓝宝石,这可是大手笔,“少东家,这。。。。。。会不会有些不实用。。。。。。”
吕祯的商业嗅觉何等敏锐,一看便知这是少东家打算在开业那日赠送给购买锦缎最多的顾客的礼物。
只是这金盒美则美矣,未免有些不实用,又花费甚多,只怕这操作是投石入海,掀不起什么水花。
被质疑的晏绾并无任何不悦,她偏了偏脑袋,笑道:“吕掌柜可还记得我们华锦阁的定位?”
“自然记得。”吕祯快速道:“缂丝之金贵,不亚于蜀绣云锦,华锦阁的目标是要成为殷朝达官贵人、上层人士的选择。。。。。。”话音渐渐弱下去,他回过味来了。
既然华锦阁的目标客户群体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那自然要有些不寻常的营销手段。
华锦阁开业时售卖的不管是制成品还是布料,定价都不低,能够有钱到华锦阁消费的人,非富则贵,这样的人从来就不需要实用的东西,讨的是个彩头和面子。
其实晏绾还有另外的考量,在殷朝,人们对皇室成员还是推崇备至的,特别是那些家境殷实的贵女们,更是以名满天下的德惠公主为标杆学习模仿。
试问还有什么比拥有和公主同款的限量版礼物更让这些千金小姐们引以为傲,恨不得日日展示于人前的呢?
“少东家之聪慧,吕某叹服。”吕祯这下可真是心悦诚服了,不过是个与瑶儿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思虑却如此周全。论是锻造金盒,抑或是前阵子吩咐筹备的开业典礼事宜,都足以看出晏绾这个人和温老板一样,都是个天生的商业奇才。
晏绾并不知道吕掌柜在心里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忘了这些在现代早已经用烂的营销手段,在商业还不是那么发达的殷朝,随便拿出一条来,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对此毫不知情也不在意的晏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吕祯见状立刻识趣地起身告退,乐呵呵地跟着桃枝去库房领金子宝石去了。
“姑娘累了吧?”青荷轻轻挑起帘帐,又在熏炉里添了些安神的香灰,“奴婢这几日总是见姑娘忙着华锦阁的事,人都消瘦了。”
“哪有这么夸张?”晏绾往迎枕上一靠,闭着眼,“开业前自然会忙一些,待华锦阁步入正轨后会好上许多。”
青荷轻轻走到晏绾的身后,双指灵巧地在她的太阳穴处打转,“奴婢只是心疼罢了,偏又只能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法为姑娘排忧解难。”
“傻瓜。”晏绾微微坐直身子,侧过身子摁住青荷的手,“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操心这些小事,我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经营华锦阁呢?”
青荷的脸瞬间爆红,姑娘实在太过貌美,就算同为女子,又从小一起长大,被这样触摸着手,认真注视着,也实在让人难以抵抗。
晏绾见小姑娘的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苹果,轻笑一声,收回手,重新靠到迎枕上,“明日备上些厚礼,随我去一趟锦院,人家救了我,于情于理都该亲自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