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年龄到了就让我找个不知道这个事的人嫁了……”
每一句话都重击沈知月的心脏,平缓的心跳也因此杂乱起来,冉竹那么好的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聊起过她的鸿鹄之志,她幻想过以后的种种,她的人生不该被别人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毁了!
“不可以!”沈知月气得站起来。
冉竹慌慌张张地四处观察,周围的人都因为声响而往这边往,刹那间,她的脑海开始浮现青天白日下,全校的师生都在指着她骂,就连以她为傲的父母都不相信她。
片刻后,她把脸深深地埋在围巾里,帽檐也往下压了压,呼吸变得急促,她不知道这点氧气够她活多久。
沈知月看出她的不安,立马为自己的鲁莽道了歉,嗓子又开始不受控地哽咽,“冉竹,你应该反抗,应该出声告诉他们,那些视频是伪造的,人也是他们找来演戏的,你什么错都没有,而不是甘心回老家嫁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冉竹的情绪波动极大,她用力的扯缠在脖子上的围巾,透了口气,脸色也因此变得通红,“可是如果我澄清他们就信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寄信到家里骂我,骂我的家人。”
“他们只会像看乐子般向我扔刀子,根本不在意所谓的真相。”
沈知月脑子一片空白,眼泪夺眶而出。
“我会找到那个人的,我会还你清白的……你要相信我,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沈知月压低声音在祈求,冉竹撇过脸,用手背抹去眼泪,正过脸了,突然躲过沈知月伸来的手,“这事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知月,我知道你很自责,也很想把你世界里的阳光打在我身上,可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不再需要光了。”
“所以……你别再因为我而冒着险去招惹他们了,把光藏起来照亮自己吧。”
话音一落,她重新戴好围巾,趁沈知月不注意跑了出去,她知道沈知月一定会追上来,所以她跑出商场再从后门进来,直到看见沈知月着急地跑去另一条街才停下来。
这次来,她本想好好跟好朋友道别,可在她看到沈知月校服的那一秒,她开始担心。
她知道沈知月一定遇见了梁何君,她也知道沈知月肯定会为了她而去招惹那些人,只为拿到所谓的证据。
她不希望他们将同样的手段用在沈知月身上。
商场里行人来来往往,穿着别于其他人的女生蹲在角落里,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捂着耳朵抽泣。
“冉竹,你玩捉迷藏还是只会这个招数。”
喘不成声的一句话,像清风一样飘进冉竹的耳朵里,她猛一抬头,三步外的人海里,沈知月一手扶着腰,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就挂在额头上,垂直的那只手里拿着一块蛋糕。
沈知月不急不缓地走近,将蛋糕伸到冉竹的眼前,“吃完蛋糕就回家好好休息,我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打架还是玩心眼,从来没有输过。”
冉竹呼气一笑,搓了搓哭红的双眼,接过蛋糕,说,“你还是只会买蛋糕。”
“谁让你只爱吃蛋糕。”
两人相视一笑,沈知月低头打了一排字,下一秒,冉竹的手机就响了两声。
:你的世界本就有光,只是一时被险恶的人心覆盖住了,敲碎了就会有生机。
第十章
泛白的边际还弥留有淡薄的浅黄,下午五点,陆厌在混沌溟濛中醒来。
病房里只开了壁灯,昏昏暗暗之下,他刚睁开眼睛,心就一颤,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我靠。”
正低头玩手机的两人,同频抬头并异口同声地问道,“你醒了?”
陆厌避开两人的视线,扫了眼周围,没有看到沈知月,疲惫的脸色立刻多了几分冷意,他侧身下床,跟着毫不犹豫地拔开吊针。
宫鸣珂挡在他的面前,说,“她已经走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击中陆厌的太阳穴,惹得他脑袋一阵又一阵地抽疼,须臾之间,记忆开始扭转,周围开始变黑。
那夜暴雨如注。
郊区外,说会第一个救儿子的爸爸抱着别人的儿子,看着小陆厌被犯人拖在地上走了几百米。
医院里,说只是下楼买早餐的女人,狠心地留没了左腿的小陆厌一个人待在医院里做手术。
——“阿厌永远是爸爸的第一选择。”
——“阿厌乖,妈妈去楼下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虾仁粥。”
——“陆厌,我们去医院吧,我会陪着你的。”
一句句谎言如同一颗颗巨石,压着他的胸膛,让他难以呼吸,心胃发酸作呕,他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宫鸣珂发现了他的异常,着急地扶住他,“你怎么了,怎么冒了这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