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珉……”凤曲在心中呼喊,“阿珉?阿珉你怎么了?”
无人回应。
片刻之间,商晤再度翻身。
这次他成功掀落了身上疲软的凤曲,同一时间,商吹玉痛苦的呼声从身下传来:“我回去!”
商晤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他微微挪开身体。
商吹玉喘几口粗气,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摸到一张手帕,立刻抛向了凤曲。
凤曲手忙脚乱捡起,把脸一遮,故意压低嗓子:“我、我是路过……”
商晤眯眼将二人打量一番,许是为了奖赏商吹玉的识时务,他没有逼迫凤曲表明身份。
“今天就回去?”
“今天就回去。”
商晤欣慰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被他摔得颇为凄惨的宴行琴。
不知想起什么,他的脸上又泛起一丝柔情:“你早该听话的,大家团团圆圆地聚一聚,多好。”
商吹玉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驳。
“别意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开心。”
商吹玉的嘴唇动了动,笑得很假:“让哥哥为我担心了。”
商晤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凤曲身上。
凤曲蒙着脸,下意识往后退步。
商吹玉则踉跄着站过来,把凤曲往自己身后一挡:“父亲,我还要收拾房间,天亮后立刻回家。”
“为父当然相信你。”商晤微微一笑,颇为大度地摆了摆手,“为父也年轻过,金屋藏娇而已。她敢为你做到这等地步,可见我儿风流不输为父当年。”
商吹玉和凤曲同时僵住,半晌,商吹玉低声回应:“多谢父亲体谅。”
“嗯,倒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商晤含笑瞥了一眼凤曲露出的半张脸,“既然事情都已交代清楚,为父就不耽误你了,早些歇息,不要耽误了早上的行程。”
说罢,他也全然没有等待商吹玉回复的意思,径自整理衣襟,负手走出房间。
房门再次关合,死寂的空气如旧,唯独满室狼藉证明着刚才的闹剧。
商吹玉这才周身一软,脚下趔趄,扑坐在宴行琴的残躯边。
宴行琴并未彻底毁坏,但如此重创,对琴的形体乃至音色都是不小的打击。
对于琴师而言,琴是比生命都要宝贵的事物,更何况宴行琴与商吹玉的渊源,显然不只是琴与琴师。
“……二公子。”凤曲艰难地张了张嘴,嗓音发哑。
他搜肠刮肚想不出安慰的话,只能说:“你还好吗?”
商吹玉背对着他,许久,嗓音依旧清冽:“让老师见笑了。”
“不不,抱歉,我都没有帮上忙。”
“老师不该出手的,商晤性格暴烈,若是伤到老师,那比杀了我还过分。”
凤曲:“……”
这话让他都不禁心疼,凤曲低声问:“他经常这么打你?”
商吹玉没有应声。
灯辉如雪,薄薄地覆盖在他单薄的身体上,凤曲心中微动,又想起刚才那抹和生父殊死缠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