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话音刚落,舞台四角上的音箱极为配合地响了一声锣鼓的轰鸣——随后播放起了808的鼓点,规律的震动击开音箱播放口上的雨珠。
领头的卖艺者身上像模像样地披着层手术衣,可本是淡绿的聚酯纤维此时除了被雨水浸透而变深,还布满了深褐色的斑块。
新认得那斑痕:自己平日用来狩猎的衣服上也遍布这些干涸了的血污。
“动手术么?”
他并不太了解这些人口中的兵解是什么意思,但阿塔拉平时取出垂死马贼的大脑时,也会穿上类似的衣服。
舞台的正中央摆着张金属仿木椅,粗粗看去倒与真实的红木凳子无异。
“霍!全息光线都不用,这戏班子有钱啊!”
随着周遭人群愈发激烈的鼓噪叫好,又有两位卖艺者一左一右地夹着个人上了戏台,将其放在正中的那张椅子上。
那是个披着手术衣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剃得精光的头顶用油性笔画了几道痕迹,指示开颅的位置。她神智清明,双眼坦然地扫视着台下的人群。
那少女的目光扫过人头耸动的观众,朝他们轻轻挥手示意。
新不自觉地也挥了挥手——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与自己同龄的异性。
“是在笑吗?……”
他不禁有些奇异的感觉:那些马贼望见阿塔拉手中的开颅工具时,都会因为恐惧而肌肉松弛、大小便失禁。
新对生死没有多大的实感,或许只有在阿塔拉完成天命并重生后才能理解。
那少女勾起的嘴角与眼边的笑纹,都在向新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但新那双视力超凡的眼睛能够望见,那少女另一只握紧成拳的手正发出细微的颤抖。
“还是有点害怕吧。”
新不大能够分辨这女孩的美丑——他只能从女孩光滑的皮肤上得出“身体很健康、代谢不错”的结论。这让新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除去那些合成皮肤外,他少有看见如此细腻光滑的表皮。
对于他这个“人皮”方面的艺术家来说,这堪称极高的赞誉。
“‘美丑是后天的灌输。’”他想起阿塔拉的话,“‘其实只是资本在挑选想要卖给你的面具。’”
无论如何,新莫名还是愿意将眼睛停留在这少女身上。
周围的人群对少女的笑容起了热烈的反应:
“好!好!这次这个很不错!”
“贵在真实,贵在真实啊。之前看到个滥竽充数的戏班,找了个瘾君子做兵解——差点没被咱们打死。”
领头的卖艺人端起手头的平板电脑,细细地将它展示给台下的观众们:
“童叟无欺、童叟无欺!各位请看——法律文书一应俱全,协议皆是自愿签署。”
新跟着周围的人一齐踮起脚尖,免得被遮蔽了视线。
“请各位投票、决定这位女生的人生去向——”
卖艺者向舞台两端巨大的面板舞动双手,向台下的观众们示意。
“是将她的三魂七魄就地销毁、还是让她荣登天门,成为一名天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