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延绵起伏的青山一碧千里,山顶云雾缭绕,竹屋建在这边山头。屋前是个空旷的院子,从山腰到山脚,顺着坡路大片绿油油的梯田高低错落,层层迤逦而下,田边还有几只白胡子山羊在悠闲的吃草,连空气都如同洗过一样。
我看着这景色呆愣半晌,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做梦。
便在此时,突然“砰”的声响,我吓了一跳,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飞快的看了我一眼,我正想招招手,问他这是哪儿,他却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我歪了歪嘴:“跑什么跑,我又不吃人。”
那小屁孩跑下坡又摔了一跤,下刻却被人扶起来。那人戴着斗笠,背个背篓,农民打扮,我还以为是那小屁孩的亲戚,却不料那人和小屁孩说了几句话,摸了摸对方的头,便让小屁孩走了。
然后……
朝竹屋这里走来。
我这时候才看清那人是右手扛着背篓,只有一只手,只有右手。
和我一模一样。
我一时间忘了说话,待那人走到院子里,熟练的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才伸手拿下头上的斗笠。
他扬起脸朝我笑了笑:“幽若,你醒了。”
来人头发束在脑后,面目平凡,这一笑眼睛都没了。
“……秦霜?”
我怔了怔,道:“是你救的我。”
这句话本来是肯定句,但秦霜却摇了摇头道:“不,村民把你救起来,我恰好路过,才把你带到此地。”
我并没有太注意他的话,反而总觉得他总往我脸上瞧,我横眉冷目脱口就说:“你看什么看?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吗?”说罢伸手就准备抹一把脸。
“别!”秦霜想阻拦我的动作,可他终究迟了。
我只觉得左手掌心触感凹凸不平,明明摸的是自己的脸,却仿佛摸在摸粗粝的砂纸。越摸越痛,越痛我越要摸,我心里急切的想要将这“砂纸”抚平,可除了让面部火辣辣的疼,什么作用也没有。
秦霜终于看不下去了,道:“幽若,快住手!你脸上的血才止住,不要去碰。”
我终于明白那个小孩为什么见了我要吓的逃走了。
这脸……不知道有多狰狞!
“……镜子,给我镜子!!!”我像个泼妇一般,对秦霜咆哮。
秦霜站在原地,并没有给我拿。
我呵呵冷笑两声,转身冲进房里,翻墙倒柜的找镜子。
我倒要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啊!我倒要看看,我还能惨成什么样子!我把秦霜屋里翻的乱七八糟,他若再不阻止我,绝对会把他这房子拆了。
于是他拍了拍我肩,递过一面落灰的铜镜。
我一把抢过铜镜,哈口气,用袖子擦干净灰尘。咬紧牙关,深吸了口气,才有勇气将镜子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