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薛霁真还小,他的确会因为不能去哪儿玩沮丧。
放寒假的孩子,一颗心总是自由漂浮的。
哪怕他现在都快大学毕业了,仍然如此。
不同的是,如今的薛霁真已经学会和这种心情和解,他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多得是比玩耍重要的:毕业论文,锻炼,学习,《穿堂蝴蝶》后续的配音,甚至是郭令芙已经在给他看新的剧本……
小孩儿才能满世界撒欢,大人是要上班赚钱的。
于是日子就这么过了好些天,直到迎来小年。
白天,哥儿几个在家里认认真真做了一桌子菜;到了晚上,大家偷懒煮了火锅,拉下幕布补了这两年想看没能看、如今已经上架流媒的电影,还唱了好几首曾经想发没能发、现在还躺在硬盘里的歌。
“时间过得好快。”
才华坐在地毯上,人有些郁郁。
他弹琴的手都有些生疏了……
“说真的,这一年再忙的时候我都没有吃过方便面,真是怕了那些味道了!”说着,他又去扒拉伍勖洋,“哈哈,年前辅导员还来找我填问卷,本来还想装个逼直接把税前年薪填进去,结果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咱们在同届毕业生里的工资水平遥遥领先!”
伍勖洋既好笑又觉得酸涩。
有人饭都吃不上,只得认命考教资当老师;
有人还在坚持去触摸一个个机会,想要一飞冲天。
当初想着“曲线救国”,其实复盘这一年多的经历后,发现这份工作做起来倒也很有挑战,最重要的是,它能给人产生一种“我努力的确能有收获”的成就感。而不是辛辛苦苦卖了一首歌被各种挑剔压价、被平台按咖抽成,回头在歌手评论区里翻几百上千条评论,都翻不出一句话是夸词曲的,所有人只看得到台前……
三个学音乐的默默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霁真摸着震动的手机,踩着袜子去书房接电话。
“喂,珩哥?”
贺思珩还没开口,对方又紧接着祝他小年夜快乐。
“你在家里?”
薛霁真理所当然地回道:“不然还能在哪儿呀,大家得一起吃饭的。你呢,你一个人过年的话一般做什么?吃完饭后就加班忙工作?”
“……”
贺思珩心里有股微妙的烦躁,但又说不出来。
“没有,休息到时候就该好好休息,工作有的是时间去做,如果真的很急、那就不会被留下来。”他不动声色吸气,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若无其事一点,又问,“你呢,说了来看雪美,它听到你的名字就从马厩里探出脑袋,结果每次都看不到人,连最爱吃的苹果都只能吃下半个了。”
薛霁真很抱歉地回道:“下次一定!”
这哪是他不想去呀!而是导师的阶段性检查deadle挡在前头,但凡脑子里一想起这个事儿来,吃饭都瞬间不香了,就更别提背着毕业论文的“债”出去玩儿……
听准毕业生吐槽了一大堆关于论文的琐事,贺思珩心情诡异地又好起来了。
他在学习方面从来没有经历过困难。
可听薛霁真抱怨自己遇到的各种小麻烦,贺思珩既不觉得烦,反而有种“哎,小真你写这个论文的确是有点辛苦噢”、“对啊,就是老师要求太严苛了”的微妙共情!
他的安慰或许没用,但薛霁真眼下需要的就是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