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曾子琪先后抄了十几本《朱山府记》,并且按照丁大老爷的指点,将这十几本书分别送到十几位朝中权贵府上。
以曾子琪的声望连踏进这些府第大门的资格都没有,但是进不去无所谓,可以投送拜帖,将这本书和拜帖一起装进匣子,门子打开见里面没有贵重礼品,大多都会收下,至于家主会不会打开去看,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当然,也会有门子,发现匣子里还有一本手抄的书,便会把书拿出来交还给他,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曾子琪便会塞上几两银子,这本书便送进去了。
不过,也有个别的门子,任凭他好话说尽,还是把这本书从匣子里扔了出来。
但这都是刚开始送书时发生的事了,越到后面,便越是顺利,就连老磨房胡同何苒的宅邸也没费吹灰之力便送了进去。
曾子琪并不知道丁大老爷为何要让他亲自去送书,刚开始他是不想去的。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市井小民,他能高中传胪,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然而每当他不想去的时候,两名美婢总能令他就范,他知道自己沉沦温柔乡不能自拔,然而他却无法改变,每一次,当他想要狠心拒绝时,却又再一次沦陷。
到了后来,一本又一本的书送了出去,没有任何反馈,那些权贵没有因为拜帖和那本书召见他,但也没有找他麻烦,而他也从最初的忐忑不安,渐渐心安理得。
那些权贵怎么会召见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呢,就像当初他拒绝那个不给银子的丁书生一样。
他送去的拜帖连同那本书,恐怕早已被送到灶间里点火了。
那些书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抄写的,用来引火虽然可惜,但这又如何?他银子照收,丁大老爷并没有因为没有巴结上权贵而迁怒于他,美婢还在他的床上,而他赚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即使现在,他的眼皮跳个不停,心里也并不安宁,然而曾子琪也没有怀疑那些书,如果那些书有事,早就有事了,而不会时隔半年才出事。
曾子琪怀疑可能是家里出事了。
莫非是母亲的身体又不好了?
这半年来,他在丁家赚了不少银子,但是这些银子都在他自己手里,并没有送回杭州。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手头拮拘,母亲舍不得买药。
曾子琪有些后悔,即使他不能回去,也可以请镖局把银子带回杭州啊。
曾子琪坐不住了,他等不到明天,决定现在就去镖局。
他装好银票,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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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有前后两个门,曾子琪不喜欢走正门,因为正门外面,平时总会有街坊大婶们坐在那里聊天说地,每次他从那里经过,必要被她们指指点点,一来二去,他索性从后门出入了。
丁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是该有的下人却是一个不缺,前后门都是有门子。
曾子琪出门时还和门子聊了两句,看看时间不早,他没有多聊,便走进了后巷。
可是刚到巷子口,他便觉眼前一黑,一只大口袋从天而降,将他罩了起来。
今天丁大老爷刚好不在家里,他带着家中的四个小子一起出门看戏了。家里只有丁老头、丁老太,连同韩玉珠以及她的孩子。
直到夜幕降临,丁大老爷才带着四个少年回来,他们和曾子琪一样,全都不喜欢走正门,谁也不想被一群婶子大娘品头论足,尤其他们还是乡下人,那些婶子大娘看他们的眼神全都满是轻视。
哪怕现在已经天黑了,他们仍然没有走正门。
还是那条后巷,不同的是,曾子琪出去。而他们是进来,更不同的是,曾子琪被装在口袋里,轻而易举便带走了,而锦衣卫对付他们,却费了些力气。
几人武功全都不弱,好在锦衣卫人多势众,最终将他们一举擒获。
与此同时,同样的夜晚,四大世家的水师大营被人偷袭,这场仗来得猝不及防,了望塔上的士兵忽然看到有船只靠近。
船上没有掌灯,以至于直到近前,士兵才有所察觉,然而那个时候,这些船只距离水师大营仅有不到五里!
现在前非战时,水师的士兵全都住在陆上的营帐里,船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值勤。
忽然听到号角响起,还在睡觉的水师士兵仓惶奔出营帐,而此时,那些船只距离水师大营已经近在咫尺。
宗祺站在船头:“亮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