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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在哭（第1页）

"郡主今日如何了？"

清晨，祁小将军一边在议政殿门口等候，一边询问身边随从。

"郡主没有大碍，还在修养。将军，春祭礼都过去十几天了，您还是一天几十遍的问。"随从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嘭！"祁小将军毫不客气地捶了一下随从的脑门儿，"我总管全军，特别是宫中护卫，郡主遇刺便是我的失职！"

他声音有些大，周围众卿有些哈欠打到一半听到这生生憋了回去，默默远离祁小将军，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随从揉揉脑门，不敢反驳，只是小声嘟囔着："那些刺客皆是死士，春祭礼，是郑相一手安排，谁不知道那大概率是郑相处心积虑……"

祁小将军眼神暗淡，警告道："宫里这些流言蜚语，别让我再听见，"他看向夕宫的方向，叹着气，"她会伤心的。"

"将军！"匆匆赶来的下属喜形于色，甚至行着礼还没有直起身就抢着说道，"大喜！我们抓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大鱼！"

郑宫，酉金阁内。

郑巧脸色略白，但她擦了鲜艳的口脂掩盖气色的不佳，腰上的伤当然远没有康复，但她必须撑着前来，她要向郑十一确认自己听闻的那一件大事的真伪。

"是的，他们抓住了方慎独。"郑十一匆匆赶来，开门见山道。

郑巧及时奉上一盏凉好的茶，她知道郑十一一定是刚刚从议政殿下朝，急切问道："他怎么会在喜都？"

"他当年从连城神秘失踪，亡命天涯在哪儿都不奇怪。可他是祁小将军为了查刺杀案全城戒严，偶然间找到的，这是不是太巧了？"

郑十一把脑中的桩桩件件的事拆开掰碎，详细分析思考。

"为了我的刺杀案却找到了另一件刺杀案的凶手，是太巧了，"郑巧也思索着，"但无论方慎独是否真的是，当年西戎刺杀皇太女安插的内应，与我们的计划也不相干吧？"

"我们的计划，当然照常进行。"郑十一看着墙上绘制的地图手指点向中心，眼神冷峻，"真正与方慎独纠缠不清的人，不在喜都，而在这里。"

"京城。"郑巧念出他手指的地方，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叔父。"

郑巧与郑十一分别秘密从酉金阁离开。稍晚黄昏时候，郑巧屏退众人，独自慢慢走在雁回廊上。

腰部的伤口时不时扯出几分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知道，她所追求的最终要付出的代价，绝非只是这一时的伤痛。

但郑巧不能停下了，漪澜河上的星灯在她的眼中燃烧，一半敬自己一半祭亡魂的烈酒至今都能尝到辛涩。

郑巧抚着雁回廊的栏杆，她不禁想起她的父亲，二十年前的郑武公是否也和今日的她一样，在某时某刻突然意识到，这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一个唯有一往无前的选择？

"祁哥哥！"郑巧呼唤远处的少年，笑容灿烂。

祁小将军惊讶又着急地跑来，不由分说让郑巧扶住自己的手臂，有些生气道："你不在夕宫休息，出来做什么？连个侍女都不带？"

"我想见你呀。"郑巧笑眼弯弯，逗他道。

祁小将军面色不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却不知脖颈和耳后的飘红还是出卖了他："别说笑话，我扶你回去吧。"

郑巧反而扯住祁小将军的衣袖，摇晃着撒娇道："陪我去百花园走走嘛，这几天待在宫中实在是闷得很。"

祁小将军无奈地摇摇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百花园中。

郑巧不顾阻拦，踏上湖边摇晃的小舟，朝祁小将军招手："来呀！祁哥哥，你莫不是怕了吧？"

祁小将军飞身踏上小舟，亲自拿起船桨为郑巧划船，小舟渐渐离岸，他一边划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着："我怕过什么，只有怕了你了！你伤还未好，坐好别动，掉下去我还要救你。"

"你忘啦，你已经救过我一次啦。"郑巧听话的不动，双臂撑着头靠在船边，眼睛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从小到大，祁小将军见过郑巧无数不同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无悲无喜，好似一具空壳。

"别难过。"

"我不难过，"郑巧转头看向他，面带微笑却眼眶含泪，"我看清了早该看清的人，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祁小将军知道她指的是郑十一，此时船以至湖中央，祁小将军干脆让小舟随波逐流，他抬头仰望逐渐显现的星辰，他内心深处的话只和对面的少女和天上的星辰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