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秋知道她们是故意要给自己难堪,可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将这件衣裙脱下她们必然是不会让自己离开,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轻信于人,居然相信一个失势了的沈司秋还会被别人当作朋友,她想着,嘲讽的一笑,而后竟然真的伸手接了衣衫。初冬的时节,没有人会只是单薄的穿一件外衫,她脱了外面的这件衣裙里头还穿了里衣,远远不至于被人瞧见什么,可她穿成那样出去,不仅仅是作为丞相府的小姐丢进了颜面,也让沈司秋,仅仅是作为沈司秋这个人的尊严被踩在在了脚下。她一句恳求的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们脸上的笑意,沈司秋就知道这些人就是想羞辱她的,若是她求,只会被羞辱的更狠而已。衣裙脱下,沈司秋身上只穿了白色的里衣,她将那衣衫放在了那些簪钗的旁边,一字一句道:“那我能走了吧。”直至此时,她昂起的头颅也依旧没有低下。陆嘉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大约是因着这件事做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畅快吧,也许她更想要看见的是沈司秋苦苦哀求的模样,越是哀求,越是羞辱,那样会舒畅许多。可惜沈司秋不会。她就那样应下了一个听起来便是极为羞耻的要求,反而是让陆嘉姻心里堵得慌。林霜霜扭头去瞧陆嘉姻的脸色,见她脸色并不好看便又要绞尽脑汁开口说些为难沈司秋的话来,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出口,陆嘉姻便开口道:“行了,你走吧。”她知道今日这事做得有些过了,再继续为难沈司秋传闻出去对自己名声也不好,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暗中做要比明面上做要好很多的道理。沈司秋没有回答,只是在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的时候转头离去,明明这院子距离林府的门不远,可是她却好像是走了几个时辰那样长。还在这儿,还在有人能看见的地方,她便必须得昂着头,明明心中也觉得羞耻,羞耻得恨不得马上去死,可是还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一出林府的门,她就往人少的地方快步走去,人越少越好,一路走着,最后来到一条小巷子,当她确定了这儿没人的时候,终是松懈了下了来。她找了一个角落,就安安静静在那儿站着,初时只是小声啜泣,后来越是想着这些日所发生的事儿便越是觉着委屈,头一回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想接下来应当要去那儿,没有想怎么让赵瑾和付出代价,只想将内心那些委屈发泄出来。她在这儿待了很久,或许有半个时辰,或许更久,直至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暗了,她感受到周遭的凉意,意识到自己应当找个地方凑合一个晚上才行。而这时她方才想起来,不管是从前她佩戴的那些簪钗首饰还是从当铺掌柜的那里要回来的两千两的银票都留在了林府,那些东西她本来是揣在了身上的,后来换了衣衫,她也没有多想便将那些东西与换下的衣衫放在了一块。她那时被林霜霜那副关怀备至的模样骗了,真以为她会帮自己,也没想到将那些东西留在那儿之后便再也没机会回去拿。沈司秋想着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就算回去问林府的人要也是没用了。那些东西,林霜霜必然不会在给她了的。042不是说林霜霜会贪了那些东西去,而是她知道怎么样会让沈司秋过得更难一些。也许她更愿意将那些东西丢了亦或者是给丫鬟仆役都不会还给沈司秋。沈司秋再去换来的不过是一场也许更甚方才的羞辱而已。正想着,一阵初冬的凉风吹来,沈司秋不禁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往角落的方向缩了缩,她如今身上不过穿着中衣,哪里能抵御得了这样得寒冷。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角落里面真的要暖和一些,沈司秋好似真的缓和了一些,可还没等她为这件事高兴,她的心便已经是慌张到了极点。她听到了一阵稍显凌乱的脚步声,她大起胆子侧头去看,正好是见着几个摇头晃脑的男子,那几个男子身上衣服破烂肮脏,脸上似乎也沾了不少脏东西,竟是一些乞丐流氓。沈司秋心慌更甚,僵硬着身子就要当作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尽快离开,可惜她还没走两步便被其中一男子□□着拦下了去路,“这是哪家的小姐大晚上穿成这样躲在小巷子里啊?”说着,还一步一步往她面前靠,沈司秋心里害怕得不行,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谁料没几步便退到了另一个男子怀中,他低头朝着沈司秋笑,唇齿间一阵腐臭气息让她几欲作呕,她想挣扎开来,奈何那男子虽然干瘦可那一双手便如同铁钳一般,死死的将她制住,让她分毫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