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荷包针脚细密用料讲究,触感丝滑舒适,怜舟讶然:“怎么就想起送我这了?”“心血来潮罢了。”担心她不懂其中真意,某位家主以拳抵唇清了清喉咙:“别看它小,里面有夹层非常干净。你以后做了蜜桃干可以……”“蜜桃干?”“啊,没有。”意识到一不小心说漏嘴,她眼睛往上瞟,看着房梁发呆。话说到这份上,怜舟哪还有不明白的——行罢,她又被当做厨娘来使唤了。“除了蜜桃干呢?”“哦,还要糖青梅、糖橘饼、糖桂花、糖玫瑰花、糖樱桃、九制陈皮。”空气一静,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想的小甜食轻而易举被勾出来,昼景恼羞成怒:“你套我话做什么?我就是说说罢了,没想着吃。”“哦,没想着吃。”怜舟沉默一会,问:“这么多糖,不怕腻吗?”“不怕,最近就想……”她猛地打住,侍婢纷纷掩嘴笑。怜舟姑娘笑吟吟看着她。昼景舔了舔唇瓣:“舟舟,水是不是烧开了?我渴了……”怜舟也仅仅是心血来潮想逗逗她,糖糖世家主,没想到这么贪吃。逗过之后她愉悦地扬起唇角,沿着昼家主搭好的台阶从容走下:“快开了,我去看看。”“快去……”少女翩然离开,坐在座位的某人凤眸微挑,侍婢顿时眼观鼻鼻观心,皆止了笑。一刻钟后,喝过一杯温水,看着里里外外被打扫干净的小院,小院内站成一排排的侍卫,昼景二话不说开始赶人,堪称用完就丢的典范。随行而来的人眼神幽怨地看着家主,天晓得为了这次出行他们打败了多少竞争者,就这么被轰走,好不甘心。“快走快走,磨磨唧唧,看得眼睛疼。”侍从们哭唧唧走开,眼前重归清净。秋月忙着打探消息,平安腰间悬刀翻身上了屋顶做与世无争的咸鱼。屋内,春花默不作声替家主揉肩,昼景从干瘪的小荷包摸出最后一粒蜜饯,嘴里甜甜的,心里也甜甜的。她满身惬意,怜舟看得失了神,不由自主柔和了眉眼,心想:若阿景是女孩子,一定会是世上最可爱的存在罢。“怎么了,看我看得眼都不眨。”舌尖勾着蜜饯酸甜,昼景倾身调笑:“舟舟,你可不要爱上我哦,会很惨的。”惨不惨的少女不知道,这样直白暧?昧的话被旁人听了去,她丢给某人一眼白眼,决然坚定:“绝无可能……”春花在那听得眉开眼笑:哎呀,家主又在和宁姑娘打情骂俏了!阳光充足,大槐树下,老妇人接过女子递来的碎银,用牙咬了咬,笑得更灿烂:“姑娘想问什么?”“袁丽瑰……”“老袁家的闺女呀。这说来就话长了。”秋月抱臂在怀:“老人家,我有的是时间,你知道什么不妨都说给我听。”“袁家那闺女,前段时间刚嫁了人,嫁的是镇上年轻有为的屠夫,名屠八。他家就住在东边三道胡同……”东边三道胡同,最大的那座房子,屠八收摊回家,进了家门看到坐在院子发呆的女人,喊了声没人应。“想什么呢?”声音惊得女人回过神,看到从外面回来的男人,袁丽瑰脸色微白,颤巍巍上前替他卸下担子:“回来了呀,吃饭没?”“没呢……”袁丽瑰年十九,长得算十里八乡很漂亮的女人,不然屠八也不会舍得花三十两银子把人聘回来,说是聘,说白了就是买。袁老爹视财如命,死抠门,少出一文钱都不行。屠八起先看中的是宁家孤女,娇滴滴的美人远远见了道窈窕背影他就害了相思。镇子有眼光有野心的男儿都想娶宁姑娘为妻,然而宁姑娘戒备心强,加之姓宋的女人多年护着,愣是没人提前摘得这朵娇花。莫说摘了,宁姑娘见了他们仿佛见了鬼,要么拒人千里,要么当作贼来防。等他实在受不住心火拿重金去找媒人,谁晓得那朵娇花忽然就飞走了。夜里燥?得慌,没法子他退而求其次娶了镇子第二好看的袁姑娘。新婚头几天,销?魂入骨,他确实有心好好过日子。尝过了神仙般的滋味,回过味来,没几天又生出不满。娶回家的媳妇木木的,说两句话就瑟瑟缩缩。床?上哭哭啼啼别有一番妙处,下了床还动不动偷偷抹泪,这就惹人厌烦了。他走神的功夫,袁丽瑰心里惴惴的,看着男人精瘦的身躯、晒得黝黑的肤色,也陷入回忆。屠八向爹爹提亲的那天,她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看他,虽说是做杀猪营生,屠八除了黑点,在镇子算是好看的,放下剔骨刀,说是读书人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