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舟亲昵地揉它脑袋:“喜不喜欢?我特意为你编的。”她容色微微腼腆,也觉得区区一条花绳有些拿不出手,可编都编好了,狐狸也坐在她腿上,她抚摸背上雪白长毛,万分恳切道:“我能给你戴上吗?”不能!昼景连连倒退,戴条花绳像怎么回事?可看着少女大为受伤的表情,眼前仿佛闪现过白日吃过的各种吃食,吃人嘴软这话真不是说说而已。昼景闷闷不乐用爪子挠头,瞥一眼花绳,不忍直视地闭了眼。就在怜舟即将打消念头时,狐狸脑袋别别扭扭靠过来,她顿时一喜:“你答应了?!”昼景歪了脑袋,早知要被送上这么其貌不扬的小玩意,今晚还不如歇在书房。她的一腔不满怜舟注定是无法探知了。花绳被她手指灵活地里炸开的一捧花,格外显眼。怜舟抱着它:“戴上我的花绳,你就是我的狐狸了。”昼景呲了呲牙,没理睬她的痴心妄想。“本来想着把你养熟,但我明日就要回家了,雪团团,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你既然同意戴我送你的花绳,应该没有主人罢,我做你的主人可好?”少女微凉的指腹划过狐狸柔软的肚子,昼景整只狐狸僵在那,忘记动弹。失策了。就不该因为一时好玩将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雪团团,陪我回家好不好?”那只手离开了肚皮,很快牵起狐狸前爪,怜舟亲了亲它的小爪子:“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呵,昼景气得头晕。烛光通明,总算重获自由的她趴在书桌假寐,怜舟拐去浴室有两刻钟了,出来时裹着轻薄春衫,唯独长发披肩,发尾淌着水珠。昼景看她拭发看了有一会,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莹白细腻的肌肤,被水汽蒸腾过的润泽滑嫩,白衣乌发,长腿纤腰,玲珑有致的身段,精妙秀气的五官……怜舟走上前来,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才舍得入座翻看一卷书。是《周律》。大周律法严明,条例繁多,昼景原以为她会看先贤著作,《周律》枯燥乏味,极其考验人的耐性,灯下的少女却看得聚精会神。昼景悄悄守着她,看她时而皱眉时而抿唇,感叹没人搅扰的时候舟舟竟然是这副样子。天色深沉,该休息了。白狐狸打了哈欠,抬爪按在书卷,怜舟被它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眼底扬起笑意。内室陷入昏暗,这还是昼景为数不多被人抱着睡,再次被舟舟姑娘逮住亲?了额头,又被好一番揉?搓、顺毛。见识到怜舟鲜为人知的顽劣缠人,作为一只不愿吃亏的狐狸,夜深人熟睡,昼景慢慢睁开眼,别扭地探出舌头轻?舔少女侧颈,只一下,重新蜷缩成球,假装无事发生。套牢你的心。天色将明,一只毛茸茸的狐狸从被衾探出头,尖尖的耳朵,小脑袋左右摇晃,晃去残存睡意。少女侧卧安眠,娇嫩白皙的脸庞几乎看不到毛孔,雪肤柔腻,被衣衫包裹的柔软随着一呼一吸连绵起伏,交领掩映锁骨,睡醒的大狐狸呲呲牙,一爪子报复性地踩在少女锁骨。半睡半醒之中,怜舟抬手握住雪白漂亮的狐狸爪,低声呓语:“白狸,别闹。”白狸是她昨晚睡前为大狐狸起好的名。昼景眼睛滴溜溜转,挣开她的束缚,蓬松的大尾巴毫不客气打在她身上,怜舟警觉地睁开眼,睡醒翻脸的大可爱恰好从窗子跃下,仅留下一道漂亮无情的背影。怜舟彻底醒了。雪白狐狸趾高气昂地溜进花圃,沾了满身花香。借着花丛掩映,昼景万分纠结地用爪子轻碰脖颈上的花绳,彼时天地昏暗,晨露沿着花叶坠落打湿了细长软毛,她抖擞身子,抖去细小晶莹。顷刻,如小雪堆的大狐狸肉眼可见的缩小,化作巴掌大的小狐。花绳落在腿边,小狐得意地摇摇尾巴,一爪将五颜六色的花绳拍飞,花绳挂在玫瑰花枝,眨眼,小狐变回原来模样,几个纵跳起跃跑没影。天明,换好锦衫的昼景从书房走出。仆从们忙着准备家主与夫人出行的行李,怜舟停在花圃前一脸失魂落魄。挂在枝头的花绳在太阳映照下格外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只是……她送给大白狸的小礼物,怎么会被丢在此处?是它不喜欢吗?她呼吸一紧,不喜欢没关系,下次编条更好看的总能讨它喜欢,千万不要是被人捉了去。“你们去找找,若看见一只毛茸茸漂亮的雪狐,抱它来见我。”这还是怜舟作为主母头一回吩咐下人做事。左右侍婢恭敬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