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情真意切”,说完耳朵尖都红了。以情动人,赢了青鹿书院的陆书生,面对旁人的赞誉她不觉有何,赢得堂堂正正,本该坦然。但她一半的本事都是昼景教的,满腔的情意也是因她而起,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有的尽是清甜的羞涩。哪知另一头昼景对她的谦逊着实不满,嗤了一声:“天大的文思才值几斤几两?岂不闻有情饮水饱、情比金坚,在我看来,情意无价。有才无情,其人难逃诡诈,有情无才,其人心有赤诚,有情有才,是为才情圆满。未曾遇见舟舟,昼景不会有现在的快活,更不觉情爱之趣味,文采只是点缀,你莫要自惭形秽。”“我晓得……”怜舟被她拐着弯的一番告白哄得心花怒放:“我视阿景为高山,阿景亦是我心上之人,我说造诣不如你,这是事实。思你至深,也是事实。”“舟舟……”“嗯?”“你这般,我今夜又要难眠了。”怜舟被她说得低了头,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就好了。”灵玉内传来一声叹息:“你这是难为本家主。”“我没有……”昼景情难自抑,亲在灵玉上:“猜猜我方才做了何事?”怜舟耳力上佳,心思细密,微微沉吟,杏眸染了笑,她害羞地背对窗外,忍了又忍,偏偏对面那人还在等她回复,克制着心跳,她小声道:“你在亲我……”“好舟舟,我巴不得现在就压你在榻上。”通灵玉断了联系,昼景看着玉芒散去,对着窗外漫天星辰发笑。怜舟呼吸不稳,面色潮?红,身子倒在床榻,脸埋在软枕,热意不断上腾。她可真是……轻狂孟浪……思绪被她带偏,一向作息规律的少女这一夜竟然失眠。顶着眼皮下的淡青参与到文斗中来,看的多,说的少,然而每次开口,每次上场,都不会教沈端失望。又一日,宋染代表女院应下元鸣书院的挑战。琴技惊四座。后日,崔知挑战蝉秋书院斗丹青,长达两个时辰的笔墨丹青,为女院的崭露头角增了一分光。即便李十七在事赞扬。十人小队,齐心协力为尊严而战。斩秋城,论道如火如荼,沈端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怜舟,你来讲。”少女再度起身,侃侃而谈。而这几乎成为近些日子的常态。一个半月的文斗结束,文斗之后的舌战群儒,连续论道多日众人再开口难免多了几分火气,少女的温柔绵软却如春雨一般及时浇灌众人浮躁的心田。轻声慢语,说话极有条理,哪怕没有道理,这样的声音于人而言也是一场仙乐。文坛、战场,何处都是实力为尊。白鹤女院表现出的实力,以沈端为首,以强势的碾压作为开端,再到和风细雨的澄清辩驳,有趣的思想,能突破男女之见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而那火花,正是人文之光辉。问道斋落针可闻,少女轻柔的嗓音不急不缓:“私以为,闻道有先后而道无先后,道本存世间,人不可自囿,而至道失……”冬日退去,初春乍冷。夜……浔阳城……昼景一身白衣沐浴在星光之中,眉心火焰明明灭灭。星主未归位,想得到强大的力量唯有借星芒反哺己身。苍穹广袤,长烨星明亮如火。识海之内,身着白纱的女子笼罩在看不清的水雾,身形缥缈,五官模糊。她道:“圣君,您明日还来看我吗?”意识里出现蜿蜒横亘的星河,女子高高坐在琼花桂树,湿润的水气将她包裹,长发三千,白纱摇曳。正是以美貌温柔凌驾众星的水玉星主。画面一闪,控制不住情丝蔓延,洗心池中,昼景搂着她的舟舟极尽欢?好之事,情到深处,少女一声声娇喊入了她的心。幻象迭起,长烨星星芒晃动,昼景一口血自口中喷出,俏脸煞白。秋水河畔“阿景?”妇人穿过长廊走来,见她衣衫染血,面色顿变:“这是怎的了?”昼景双目紧闭,薄唇被血光润泽,星月之下显出不同以往的明艳妖异,面对妇人的问询,她沉默半晌,思及幻想里见到的种种,苍白的小脸升起诱人的红。修炼出了岔子,而出岔子的因由委实难以启齿,她顿了顿,到底还是直言:“情炽而欲?盛。”妇人眼底那点惊慌散去,不知是气是笑,懂她是修炼修出了情障,无奈道:“立春了,就这么忍不得吗?”再过不久出门游学历练的舟舟姑娘就会回来,急什么呢。昼景掏出素白手帕抹去唇边血渍:“花姨,岂不知情爱愈忍愈如火烤?我思她念她,若无宣泄,可不得日久人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