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的三点多,正是客人比较多的时间段,此时装修会不会影响到客人?金阿猪表示不用担心,这种类型店铺的装修工作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次,经验十足基本没有噪音。就算装灯的时候会发出一些声音,他也会赶在合适时机进行,说完这话他还狡黠的笑了一下。来之前已经沟通过房间的基本情况,他又有经验,面包车里拉足了今天可能用到的材料,避免来回折腾的麻烦。材料都运送到房间之后他紧接着掏出电话用方言安排别人将家具送过来,之后就独自一人开始了工作。期间初鲁进去看了几次,金阿猪很讲规矩,把装修的那间屋子房门关的严严实实,果然从外面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也就用了两三个小时即把壁纸全部贴好,工作效率奇高,不过由于房间里不透气,也把他累的满头大汗。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既然他这么肯卖力气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本来想请他到外面吃,不过自己也要接待客人不能长时间离开店铺,于是就在楼下的鳗鱼饭店里叫了外卖两人在前台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晚上十一点店里刚下班,金阿猪的两个同乡掐着点将家具送了过来,搬搬抬抬的不影响店里正常营业,搞的很专业。此时房间里的装修进程已经将近尾声。同乡进去帮着他收了收尾,把卫生打扫干净,家具按摩床摆放好,最后进入验收环节。初鲁进屋一看,效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灯光可以随意调换颜色,米黄色壁纸搭配原木色地板革相得益彰,显的很温馨。床家具什么的看上去质量也挺过关。既然一切都挺好立刻痛快付钱。工钱到手,金阿猪他们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就准备返回。初鲁一看这哪儿行,虽说双方是买卖关系,可人家不仅活干的这么漂亮,为了不耽误正常营业还加班加点这么辛苦,仅仅用了不到十个小时装修好了一个房间,这个情必须要领。更何况又都是自己同胞,无论如何也要请他们吃了宵夜以后再走。三人盛情难却,只好留下。时近午夜,附近的饭店都已经关门休息,只好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机买了一堆啤酒和吃食,就在店里前厅沙发上吃喝起来。他们三个人开了两辆车,日本对酒驾的处罚相当严厉,于是只有金阿猪能喝酒,其他两个同乡要各开一辆车回去。初鲁是海量,喝啤酒跟喝水没什么区别,没多大一会就把金阿猪给喝的脸红脖子粗。几个人互相聊天吹牛皮,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个中文报纸上另外一家装修公司。说起这个事三人都有点讳莫如深,基本不愿意谈及细节,只是嘱咐初鲁千万不要找那个公司装修,尤其是不要请他们装修店铺,否则很危险。人家不愿意细说初鲁也不细问,吃喝完毕临别之际,几人互相握手金阿猪才想起来,一下午只是店长店长的叫,还没请教过姓名。初鲁没有名片,只好口头报了自己的名字。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把名字一说,金阿猪停住了想要离开的脚步惊讶的瞪着他。什么意思这是?咋了自己名字有这么大震撼力吗?金阿猪赶紧回到柜台拿过纸笔让初鲁把自己名字写下来。虽然不明就里,但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写就写呗。看到纸上写下的名字,金阿猪眼珠子瞪的老大,又问他是不是在一个叫上福冈的地方住过?得到肯定答案之后,金阿猪使劲握住他的手摇过来摇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可是找到你了。提起上福冈,初鲁第一意识想到的是一年多也没有联系的李冰两口子或者是冯北妍。再一想不对啊,自己也没换过电话号码,再说也没欠他们房租没欠他们钱的,跟他们之间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任何感情,找自己干嘛?愣神的功夫金阿猪已经掏出手机拿出电话卡拨出了越洋电话,接通后称呼对方弟弟,说是初鲁找到了,边说边把手机递给了他。(注:当时在日本使用手机往国内打电话的方式已经有所改进,想要省钱可以去中华物产店买一种电话转接卡,先拨通卡上的号码之后再转接国内,就可以用比较便宜的价格打国际长途。)电话里的人挺激动问他还能不能听出自己是谁?认真的想了半天还是一点没印象,只好直说想不起来。对方也不生气,还笑了半天,直到对方说出长毛这个外号之后,初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金阿猪和长毛是堂兄弟。金阿猪在日本十五六年了,以前一直在大坂跟着日本老板做装修,距离东京有将近六百公里,所以尽管兄弟俩同在日本却几乎没时间见面。他是去年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大坂来到了东京,自立门户和几个同乡合伙开了个装修公司。,!长毛本名金阿毛。他回国之后正儿八经的难受了一段时间。单位单位回不去了,因为是作为黑户被遣送回国的,想再来日本数年之内也不能获得签证。好在他有这个出国经历,在日本工作这几年也攒下了一些本钱还有专业技术。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有朋友拉着他开了个贸易公司经营进口二手货。主要业务就是从日本进口一些工地上用的什么二手挖机,勾机之类的东西回去销售。因为有金阿猪在日本这边帮衬着联系业务,生意慢慢有了起色。随着生意的好转金阿毛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回想起在日本那些年的人情冷暖真是百感交集,想来想去觉得好人真没几个。尤其是那个李冰他想起来就恨的咬牙切齿。自己给了他二十万的中介费帮忙租房子,没住上一个月就被抓遣送回国,虽说这是个意外,但他认为怎么说这个中介费多少也得退还点给他吧。他被出入境管理局抓走后手机也被没收了,那时候他脑袋很乱套,临回国时也不知道是自己忘了要,还是出入境管理局忘了给他,亦或者是给了他又被他自己弄丢了,总之这个手机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没了手机就等于没了一切人的联系方式。无奈之下他通过堂叔联系上金阿猪,给了他地址,委托他千里迢迢的从大坂跑到上福冈工地去找李冰要那二十万的中介费。钱不仅一分没要到,李冰还要挑唆工友打金阿猪,幸亏他长的又高又瘦跑的飞快这才没挨揍。金阿猪是再也不敢去了,他告诉金阿毛,这种事说来说去就是个良心的事。人家不给你钱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算了吧。虽说二十万不算什么大数目,可在当时能兑换一万六千块rb,就算是国内经济发达地区半年的工资也就这么多。金阿毛是想起这事就一肚子气。对比之下,那个仅仅和自己同住了二十几天的初鲁所做的一切就显得那样让人感觉温暖。上福冈瘸腿房东是个细心人也是个守信用的人。他不仅按照对初鲁的承诺将行李送到了出入境管理局,还把那五万日元用信封装好附上一封信仔细说明了来龙去脉。由于不能直接交给本人,瘸腿房东怕钱被弄丢,于是将夹着钱的信塞进了行李的正中心位置。金阿毛是回国之后好久才发现那退还的五万日元押金和那封信。他挺感动,但是电话丢了初鲁的号码也没了,本来他想从李冰那里打听初鲁的下落,没想到李冰是那个态度自然也没办法再问。兄弟俩在电话里聊天时说起这事,于是他就拜托金阿猪如果有机会能遇到初鲁一定要告诉他一下,哪怕叙叙旧情也是好的。既然是老友重逢大家也都挺高兴,国际长途也聊了半天。互道珍重挂了电话之后金阿猪把初鲁拉到新装修好的房间,悄悄告诉他明天早晨会重新一套家具过来。初鲁不明就里,金阿猪附在耳边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今天拉来的家具都是用特别次的旧板材胡乱拼接外面贴的皮,用不了俩月就得散架。你是我弟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坑朋友,说罢像阵风似的走了。:()搏命日本东京山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