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走过去,急急解释:“我也没想到弘时这孩子这样调皮,回去我定要掰掰他这性子。他这个年纪猫嫌狗厌的,总归是不招人喜欢,我也晓得这个道理。总怕他惹事,就把他拘在石榴院,不许他出去。可孩子到底是孩子”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很无奈。
耿意欢抿了抿唇,宽慰道:“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了。姐姐回去,把事情好好跟孩子解释一下,该让他知道为什么不能这样做,而不是光说什么什么不能做。”
“好好好,意欢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把事情揉碎了说给他听。也不晓得管不管用。”李侧福晋满面愁容,“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小子皮得很,同他两个哥哥不一样,弘昐、弘昀都是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的好孩子。可就是那两个孩子太懂事,我忍不住娇纵起弘时,就想着让他多跑跑多动动,只要身子骨好了能养住就行。”
一说起那两个夭折的孩子,李侧福晋就满面泪痕,神情哀戚,眼底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一样。
“你应该见过弘昀吧,这孩子生得很俊俏,就是不大爱说话。见了王爷、福晋跟个闷葫芦似的,我没少数落他,哪成想说没就没了。”李侧福晋眼底盛满了泪水,“我还记得那天傍晚,他特别粘我,说额娘抱抱我,我光顾着弘时了没顾上,想着晚上再同他说说话,可是晚上、晚上他就没了。”
耿意欢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她的胳膊:“李姐姐”
李侧福晋抽噎了好一阵,才擦干眼泪:“看我说什么呢。”
她勉强一笑,试图露出笑容来,眼泪却先她一步落下来。这些年为了保住孩子们,她已经够与人为善了,可还是保不住弘昀、弘昐。
怀恪是从小被抱进宫的,同她几乎只有面子情,每每见了自己还没见了福晋热情,也是怀恪被德妃娘娘做主,名义上养在福晋那,自然也算福晋的女儿,她只剩下弘时了。
独苗苗,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为娘的总是放心不下孩子。
耿意欢沉默了一瞬,抱住了她:“我们都一样。”那个孩子,她虽未曾见过,但心中却也觉得遗憾。
李侧福晋后背僵硬了一瞬,随后慢慢柔软下来,她回拥住耿意欢。
她们都没有讲话。
过了好一会儿,如意轻轻扣了扣门。
两人这才松开。
李侧福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眼间具是温情:“今儿谢谢你了,意欢。”
“谢什么,自己人。”耿意欢莞尔一笑,“只是姐姐,你若真心为孩子好,就要学会放手而不是控制。”
说话间,如意、荷香已然呈着茶点来了。
李侧福晋长长叹了口气,眼神略微落寞,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耿意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姐姐尝尝这甜点,是我们静玉院独有的,味道很不错呢,正适合冬天用。”
李侧福晋有些诧异,随后把目光放在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白瓷小碗上。
耿意欢努了努嘴,“姐姐掀开来看看。”
李侧福晋照做。
掀开碗盖后,便露出里头莹白如玉的糕体,上面撒着点点金黄色的桂花。
“这姜撞奶啊,□□弹弹不说,还能温宫散寒。”耿意欢接过白瓷碗,用汤匙轻轻敲了敲姜撞奶,“姐姐也试试,还挺解压的。”
“解压?”
李侧福晋有些不解,但也撩开袖子,执手捏着汤匙在雪白的膏状上拍了两下,还别说真挺弹的。
她忍不住来了好几下,这心里的烦心事似乎都给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