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也是基于爷爷奶奶对她过于宠溺,她爸又喜欢唱红脸,她就只能唱白脸。她再凶徐艺秋都不会特别怕她。别说她一吼或者一抬手,爷爷奶奶就会拦着,就算只有她们俩,她也不信她真的会动手。她从小就知道,她妈就是糯米纸折成的纸老虎,还是暴露在空气里吹干的那种,一戳就碎。想到家里的温情,徐艺秋顿觉委屈,眼珠越来越红,泪珠也啪啪掉。后悔刚才干嘛主动招惹他,再温驯的野兽也是野兽,温驯一段时间,就敢去拔毛了。抬眸瞥一眼前方低头的红白背影,徐艺秋捏着指尖暗暗起誓,她以后再也不要主动和他说一话,能躲多远躲多远。总得长记性。桌旁李斌生又递过来张纸条:——你还好吗?羊奶真一直都这样,不用搭理他。——还好,没事,发泄出来就好了。徐艺秋写完把纸递回去,抹干泪。虽然想起来依旧感觉丢人和后悔,但哭一哭确实能发泄,过几分钟,她把又流的泪擦干,已经能凭意念止住了。她流泪的时候是无声的,又坐在最后一排,左边是李斌生,右边隔着周秋白空位的是高一一个男生,不认识,一直在专心做题,头偏都没偏一次。也就是说她哭只有李斌生和他同桌看见了,都是一个班的,性格也都比较闷,不是爱嘴碎的人。徐艺秋把喉咙里堵着的热气呼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拧开水瓶喝口凉水,静静心,低头接着做题。翌日,因着高二学生要接着考试,大课间不做操,徐艺秋去教练办公室,问教练要了上周考试的成绩单,第一二名是去年没走掉的高二学生,三名是羊奶真,四名也是高一的,周秋白和她加入的晚,成绩在五六名,紧挨着。徐艺秋放心了,说开学以来还没排过位,问教练有没有排位的想法。甘岁山本来没这个念头,他不是那种喜欢疯狂排位的人,班小,坐哪都一样。不过学生来问,肯定是想重新排位了。个中理由,她没主动交代,甘岁山也不多问,只是说下节课进班问问其他学生愿不愿意排位。第三节课最后,甘岁山问学生一遍,听声音,三分之二无所谓,三分之一因为之前来的晚,没坐到合适的,想排。他大手一挥,那就重新排,只不过要到晚自习,现在缺了周秋白。吃过晚饭,周秋白考完试回来上自习,徐艺秋给他说了要排位的事,问他想坐哪。“我无所谓,坐哪都一样。”周秋白观察她的脸和眼神,总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看似很正常,但往常徐艺秋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亮的,嘴角有微笑的感觉,弧度很小,微不可查,但能看出来,说话的尾音也是微微上扬的,能听出来她心情很好。给人的感觉轻柔又轻快,像顺流缓淌的山泉水,再焦躁的情绪都能降温抚平。现在给他的感觉很低落,眼神虚空,嘴角是平的,尽管她在努力提高情绪,然而无形中流露的和演出来的毕竟不一样。何况她不是专业演员。声调和平时有很大差别,很平,她再试图和以往一样,也达不到完美契合的程度,反而更显僵硬。“看你了,我跟着你坐,你想坐哪就坐哪。”周秋白说。又忽然警觉,“难不成你想和其他人坐一块?先说好了哦,这里我可就和你熟,不能丢下我去和别人一块坐。”他欢快的语调并没有带动徐艺秋,她想起来昨天的事,还是很烦感,觉很丢人,装不下去,又不想在他面前传播负面情绪,不想给他一种她喜欢使性子的感觉,很招人讨厌。徐艺秋努力扬了扬唇,“要是坐前面,你想不想?”“当然可以,ofurse。”念英文的时候,他把音调升到极高的位置,尾音拉长,嘴唇随着发声不同做出各种o形,帅气的脸做出滑稽的表情,徐艺秋忽就笑了,拨开云雾见天明,眼里有了光。周秋白放心了。徐艺秋说:“你以前有没有上台表演过?你很适合演喜剧。”“小学表演过,为什么这么说?”周秋白期待,等夸。“因为很欢乐,看着就让人开心。”她慢声郑重道。周秋白晶透的琥珀色眼球瞬间迸射出万丈光芒。多高的评价和认可,简直戳到了他心坎上。徐艺秋莞尔,“你表演过什么?”“白雪公主。”“你演的王子?”“不是,小矮人。”徐艺秋讶然,“王子谁演的?”他这张脸,应该是从小帅到大的,不说校草,也是班草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