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方法没他好,就让他讲了。”徐艺秋顺过去看了眼,如实回答。“我听说他要参加竞赛,不耽误他学习?”“这一会儿不耽误多少,而且这题对他来说很简单,基本就当放松了。”马松哼一声,从兜里掏出捏成一团像废纸一样的卷子,慢慢展开,“我也不会,我的更简单,要不我也去找他教教?”徐艺秋看着他手里那张破烂不堪的卷子,“……”“不就是会点子东西,老子才不用他教。”马松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把卷子两下撕碎往门口一个同学的垃圾袋里一塞,冷哼着走了。徐艺秋:“……”他看着马松雄赳赳又不服气的背影。所以,这是找到班里来了?马松故意过来挑衅她的事徐艺秋没在意,这种刷存在感的事之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平时闻歆也不是天天有数学题要问,徐艺秋一周又有三天要去实验楼上竞赛课,一分钟恨不能掰成三份使,所以对于闻歆一周多没再来问题的事并没有多想。因此放假回家再开学,看见郭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徐艺秋是非常惊诧的。甚至因为他的脸清癯又苍白,那些青紫和冒血丝的小口子更显得触目惊心。“你脸上这怎么弄的?晚上走夜路碰上鬼打墙磕着了?”“没、没什么,就是走路不小心磕到了。”郭荣让她看一眼,就赶紧把口罩戴上。他本来一直用口罩遮着脸上的伤,就是天气已经热了,他满头是汗地戴着口罩实在太扎眼,被徐艺秋发现异常,受不住她要求才摘下让她看看。“骗鬼呢,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就跟着说了?这哪像磕到了。”徐艺秋自己猜:“……你不会是和人打架了吧?”这个可能她自己都不信,毕竟郭荣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睡就只剩下学习了,在座位上坐一天屁股都不带动的。他性格又害羞腼腆,几个月了也没见他和谁红过脸动怒,上哪结梁子去。但这伤实在是太像打的了。郭荣吓一跳,躲在口罩后的嘴嗫嚅几下否认,“不、不是。”看他这不会撒谎的反应,徐艺秋确定了。她心里一沉,试探着问他:“你是和人打架,还是被人打了?”郭荣低着头不吭声,徐艺秋接着问:“我们学校的还是外校的?”“什么时候打的,我看这伤口挺新,你裤脚上还有泥水,是下午来上学的时候?故意避开你在家的时候以防你爸妈知道?”郭荣急忙低头看裤脚,上面干干净净的才想起来那条小巷很干净,下意识反驳,“那没泥。”他说完,空气倏然一静,似乎有着落雪的冰凉。发觉情况不对,郭荣抬头,不期然撞进她肃寂的冷眼中。他心口猛地一跳,后知后觉在嘴里咀嚼两遍刚才那句话,然后反应过来,他被徐艺秋诈了。郭荣原本就弱白的脸,一下白得几乎透明,口罩下的唇都血色尽褪。心脏狂跳,脊背生寒,怕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徐艺秋看着他的眼认真重问一遍,“我们学校的,还是外校的?”郭荣怕多说多错,眼睛闪了闪,捏着拳头错开被她攥住的视线,快速转过身去。徐艺秋看着他微微蜷起的背影,等了一分钟都没见人重新转回来,心里凉了半截。她失落地叹口气,温声低语:“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被欺负了会告诉我的,看来是我多想了。”她说完后,郭荣半晌没动,只是蜷起的脊柱慢慢压得更低,像是背负千斤重的旅者,孤独又沉默地走着。徐艺秋心里剩下的半截也凉完了。倒不是对他不信任自己的失望,这几个月她对郭荣的为人看得再清楚不过,而是心凉用激将法他也下决心不交代,这样恐怕还会有第二次欺负。不过她干着急也没办法,不清楚情况,就不敢贸然跟李军发说,不然办了坏事更麻烦。直到上课前二十分钟,周秋白和陆长青来上晚自习,事情才出现转机。他俩才打完球回来,出了一身汗,渴得不行,陆长青吨吨几口喝完杯子里的水,拿着水卡准备去接水,走两步忽然想起来卡里没钱了,敲敲郭荣前面的桌子,问他借水卡。却见郭荣听见敲桌声音身子抖了抖,“哦”一声,全程低着头掏水卡给他,看都不看一眼。陆长青嫌一张薄薄的卡放桌上不好拿,加上他站在路上,距离有些远,“递给我啊。”郭荣又把水卡往外推推,同样低着头不看他。陆长青发觉不对劲,盯上他的脸,“你怎么还戴个口罩?在班里还戴着你闷不闷?看着递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