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峰听着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的胡话,一面心里嘲笑,一面神情不耐地往里头送了一壶又一壶的烈酒。
晏子渊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喝了许多许多,或有意又或无意地冲他面前盘膝而坐,轻端酒杯的人诉苦,“你可知我现在的难处?”
“我那新妇,整日缠着我想我与她圆房。”
“我真是……”
“嗤,厌极她了。”
陆道莲一本正经地问:“怎么,她生得不合你意?”
“那倒不是。”
晏子渊:“我只是现下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公务上,你知道近来都不太平,我阿耶瘫了,偌大的晏家光靠阿翁与我撑着,已经用尽了精力。哪还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根本不说是自己那方面出了问题。
只一味地表示,是宝嫣不识大体,或者说急切难耐,没见过她那样不懂羞臊的妇人。
陆道莲默默听着晏子渊表述对宝嫣的不满,哪怕是被虚构出来的、不存在的缺点,他也听得十分认真。
直到晏子渊再次把手伸向酒壶时。
陆道莲终于冷不丁道:“可你不能一直不去她房里,她嫁给你,就是你的妇人。她想与你圆房,本就是为了完成夫妻间该做的事,有此种想法无可厚非。”
“除非,你打算这辈子都不要子嗣?”
子嗣就是一个家族的命根。
晏子渊怎么可能真会不考虑延续自己的香火?可是那天夜里,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废了。
他拿什么让新妇有孕?
晏子渊:“我……”
陆道莲:“你现在伤好,不久后就能继承家主之位,后宅有妇人,不算空虚。就算新妇不逼你,你底下的客卿,还有晏家的其他人也迟早会提起此事。”
他说得对,这也是为什么晏子渊找陆道莲诉苦的缘由。
或许冥冥中,有一种声音催促着他来这。
陆道莲盯着晏子,见他神色变来变去,料想他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
“你只是不喜你那新妇,并非不能碰她。”
“与她成婚的是你,总不能叫人替你去圆房……”
晏子渊闻声怔住了。
他可能是真的醉了。
在对面陆道莲黑白若山水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注视下,他望着那张与他十足相似,韵味气质又各有不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