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等她坐定了,才坐在她侧翼,并礼貌地与她间隔了些许距离。
“我以为你会再去医院看我。”许是他生平初次受挫,所以对她适时伸出的援手特别感激吧?
这几天他躺在病床上,脑里总是挂记着她的身影,可是那日他因为受伤,视线有点模糊,故而对她的轮廓只有个粗略印象。如今终于有机会细看,他发现她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型,却非常适合慢慢品味。
她的肤色比他想象中还要健康,秀气的五官非常细致,眉宇沁着的汗珠正在向烈阳抗议,双颊透着的润泽,浑似刚洗过而未拭干的红苹果……
原来,认真善良的女人会是这么迷人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徐培茜压根儿忘了该档事,就连她的破货车,亦是车行打电话来催她,她才想到。
再者她每天都忙得分身乏术,即使想去也没时间。
“你怎么啦?”康德倏地瞅住她露出来的那节藕臂,麦芽肌肤上泛着数个黑青,其中一个较完整的,形状看起采有点象……鞋头的烙印?
“啊?”话陡然被打断,徐培茜不明就里地随着他的视线瞥回来。“没,没……没什么。”她仓促拉下衣袖遮住受妈妈殴责的痕迹。
都怪刚刚太热,她一时疏忽而把长袖卷上去。
“咦?你的左颊也……”康德皱眉盯着那隐于皮下的淡红直条,心里已经有了底。如果他没猜错,她那几处瘀青是遭人掴打造成的。
“没事,我……不小心……摔倒撞到了。”徐培茜急忙转移话题。“你怎会找到这里?”
“问护士呀。”既然她不愿讲,他也不好继续追询,只得顺水推舟。
“问护士?”她在这个镇上不若妹妹青霞有名,何况她就是怕事情传妈妈的耳朵,还特别把他送到市区的医院里。
“你病历表有写嘛。”见她一脸狐疑,他得意地补述。“不过呢,是计程车司机帮我找的啦,可是你家没人。倒是你们邻居很热心,那几位太太告诉我,你会在这里。”
“噢……嗅!”听到家中没人,徐培茜本来是松了口气。妈大概去朋友家摸八圈,而妹妹青霞不是在睡,便是跑出去约会了。孰知他尚有下文,未松完的那口气立刻转为呻吟。
“怎么?我打扰你了吗?”他好象做错了什么。
“不,没、没有。”徐培茜苦笑。依她从小就在此地土生土长的认知,恐怕他人尚来到这儿,那些“热心”的太太们已“敦新睦邻”地将渲染得不堪入耳的讯息传遍整个村里,再要不了多久,妈大概也会拿菜刀砍过来了。
“那就好。”他接着掏出口袋内全部的钞票塞给她。“对不起,我身五分文,故私自动用了医院退给我的多余医药费,我听说钱是你先代我垫的。”
晃着手里的水煎包,他又腼腆地笑着。“这食物当然也是借花献佛。”
“你身上还有钱吗?”她没有伸手去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