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然无奈,哎了几声,搂着清嘉瘦削的肩膀,将人扳了过来,却发现她眼眶通红,眼睫都哭湿了。他慌乱地去蹭她的眼泪,认错:“我这我这才说了几句话呀,你就哭上了?全是我的错,咱们清嘉不哭了啊”“到底怎么了嘛!你倒是说!”清嘉眸中含着一泡泪,做出凶狠的模样瞪他。但因为她生得实在太乖巧,显得分外可爱,宋星然被逗笑了,撩了撩她额角的碎发:“还是一团孩子气呢。”他语重心长地嘱咐:“你又要做母亲了,可要稳重些才是。”“昂?”她鼻音里透出一声,神情稚气又懵懂。宋星然牵着清嘉的手,摸了摸还平缓的小腹,笑得十分温存:“是,你方才晕了、这些时日的不舒服,不是什么病,只是因为怀了身孕。”清嘉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宋星然都好久没回家歇息了,二人也极少有亲热的时候,她大略推了下时间:“这孩子,是中秋那日怀上的罢,也才二十来日呀。”宋星然亲了亲她柔软的腮,语带抱歉:“是,是我太忙了,这几日都没有回家,未曾好好照看你与曦儿。”清嘉倒不觉得有什么。他要争权夺位,自然忙得不可开交,何况如今是最后一搏,更要时时算计,事事周全。但还是依偎在宋星然胸口,扯着他的衣带,娇嗔地埋怨他:“是!都赖你!那你想好如何补偿我没有?”宋星然在她唇上亲了又亲:“我名下的铺子、庄子,早都转与你了,比起夫人,我实在是穷光蛋一个,只剩下库房里的东西,夫人随意挑选,都是你的,小小心意,劳烦夫人宽宥则个。”清嘉笑了出声,才想她产后心灰意冷,不大搭理宋星然时,他早屁颠屁颠将名下财产都转给她了,如今可是全副身家捏在她手上。得意地拍了拍他的面颊:“那你得好好伺候我,否则我气了恼了,将你休了,怀着你孩子寻个小年青伺候。”“”宋星然脸色瞬间苍白,咬牙切齿:“清嘉,你——”嫌我老?这话难说出口,清嘉没等他说完,已凑上前去,笑嘻嘻地亲他:“我最爱夫君了,才不舍得呢。”宋星然一颗心,一半浸了蜜糖,一半泡在醋缸。便是事情再多,也不敢懈怠,夜深了也不敢歇在官署,总要赶回家确认他家清嘉有没有怀着他的孩子与莫须有的野男人跑走了。这黏糊劲,准新郎官李炎嗤之以鼻:“你又没怀孕,喝一口酒怎么了?”宋星然扫他一眼:“我夫人怀孕了,鼻子灵得很,一会又要闹了。”口气中颇有自得的甜蜜,居高临下地瞥了李炎一眼:“你懂什么?你又没有夫人。”李炎丢下筷子:“嘿——什么叫我没有,我也有好吗?”宋星然高傲嘲笑:“切。”言外之意:你那也算?李炎正要回击,小顺子急匆匆禀道:“主子!宫中有请。”小顺子表情很严肃:“说是陛下病重,已急召内阁大臣入宫。”病重?今晨朝会时候,还老皇帝精神十足呢,这是怎么了?皇帝的确没几天好活了,可死期怎么提前这样多?按着估算,至少能活到开春,他与莫雪笙成婚的。皇帝死期提前,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还有什么消息么?”“只说,如今贤妃与五皇子都在寝殿内照料呢,旁的消息,再没有透出来了。”贤妃。看样子,像是陆云卿那头动手了。小顺子才退下,宋谅也传了同样的信息过来,宋星然心中有预感,一切事情,今夜都会分晓的。“今夜,大抵我回不了家,传信回去,叫夫人安心,府上,请徐将军抽些人手看顾着,务必守好家门。”李炎点了点头,交代小顺子:“御林军,打点好。”二人眼神交汇,分头入宫。夜凉如水,太极宫中灯火通明,仿佛要将夜色点燃。寝殿内,太医、内侍、宫女,甚至祈福的巫师道长齐聚,送药的、念经的,将气氛烘托得分外紧张。毕竟,一国之主将要离世,要变天了。虽外殿热闹喧嚣,内殿却十分安静,皇帝身边随侍的,只有大太监钱喜一人,他端着托盘,神色平静。皇帝床前跪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揪着皇帝衣袖哀声哭泣,是赵贤妃。“陛下,陛下您喝一口药罢!喝下去便会舒服许多。”皇帝半阖着眼,虚弱地摇了摇头:“无用的,朕大限已至,灵丹妙药也回天乏术。”贤妃不住摇头,泪水涟涟,祈求道:“您说胡话!您是真龙天子,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