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喝多了,分外激动。清嘉揉了揉他泛粉的耳廓,瓮声瓮气地问:“头晕么?”宋星然露出无奈的神色,那些酒,大约灌不醉他,但色令智昏,他确然晕乎。“唔。”他应了声,还带着鼻音,仿佛很脆弱似的。手上动作却没停下,一把将清嘉抱起,脚下生风地离开这湿漉漉的浴房。不过顷刻,清嘉已陷在宽大的喜床上,宋星然灼灼地盯着她,接下来之事便顺理成章。张氏那本画册上说,女子总会受些苦头,为此清嘉还忐忑了几日,但宋星然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竟不曾叫她受多少苦楚,很快便云收雨歇。大约是体恤她罢。清嘉轻声松了口气,口气是藏不住的开心:“好了?”烛光里,清嘉对上宋星然平素清俊的脸,不知是否错觉,似乎笼了一层阴翳。她困倦至极,懒得照顾宋星然心情,探起身子想要吹熄烛火。皮肉雪白,玲珑浮凸,实在诱人。宋星然更觉得恼火,偏又不敢发作出来,大掌剪过她一截细腰,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清嘉听见宋星然滚烫的呼吸似有些急躁,飘在自己耳畔,又被他细细密密地吻住。他的嗓音哑的不像话,有些危险的意味:“这才哪儿到哪儿?”清嘉被困住,被亲得晕头转向,身上温度又高了起来,皮肤微微发汗,腻在手里软绵一片,宋星然爱不释手。清嘉眼角溢出泪来,不解为何宋星然猛然为何又生龙活虎起来,她嘤嘤地哭起来,又被吞咽无声。夜雾浓浓,只得美人背上的芍药轻颤,在露水的沁润中变得愈发妖冶。次日清晨,清嘉被门外“笃笃”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后贴着一个宋星然,他张臂护在自己身下,似护崽似的将自己团团抱住。清嘉慢慢苏醒过来,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这若是热天,得多腻人啊。敲门声更响了些。宋星然囔了几声,也渐渐醒了,抱着怀中热腾腾、软绵绵的新婚妻子,不愿动弹。清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对上他清亮的桃花眼,小声催:“咱们起来罢,还得去敬茶呢。”宋星然张臂将她抱得更紧,在怀中蹭了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才不情不愿地搂着她起身。此刻门外的敲门已是急促,宋星然揉了揉眉心,懒洋洋道了声进。其实清嘉心里也着急,昨夜折腾得太晚,以至于晨起迟了,偏新妇进门头一天,是万不能懈怠的,换衣梳妆都十分急促。男子收拾起来本就快些,宋星然更是早早抱臂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还不忘指点听雪:“将那累丝的珠钗换了,还是那点翠的海棠步摇更衬些。”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最后更是亲自替她描眉,生生拖了许多时间。经他之手,妆容与衣裳倒是搭配得合衬,娇而不妖,明丽不俗,见宋星然捧着她的下巴像要再替她添几笔,清嘉忙将他手中的黛笔抢下:“可以了,咱们出门罢。”宋星然挑眉而笑,竟还有几分可惜。清嘉拉着宋星然,急匆匆出了门,偏他过分淡定,行路也太慢,清嘉只好挽着他的手臂,推他加快步伐,却被他牵起手轻咬了一口。并不疼,只是酥酥麻麻的。清嘉狠狠瞪他一眼。大庭广众下,被人瞧见,大约会被诟病轻狂。清嘉抽出手,在他胸前推了一下,小声的:“你做什么!有人瞧着呢!”宋星然含笑望她,桃花眼轻佻向上:“你倒还有力气,昨夜是在诓我?”清嘉顿了顿,见那身后的丫鬟婆子俱憋着笑,更觉得羞窘,双颊顿觉燥热,拽着宋星然,半怨半嗔道:“都怪你,累得我迟了许多,长辈们都等着咱们,平白失了礼数。”宋星然顺从地走在清嘉身后:“不必紧张,母亲疼你更甚于我,自然体恤你昨夜辛苦。”清嘉顿时面红,推了他一下。宋星然往前踉跄一下,心情极好的,仍是笑眯眯,又重新拉起她的手:“祖母,也是极和善的老太太,你自如便好,不必时刻拘着礼,在咱家没那规矩。”二人一路说着话,到萱草堂时,老太太、容城郡主俱已端坐在高堂,与宋家的婶娘们其乐融融地说这话,见他们一来,笑得温柔和蔼,并不曾责怪她,清嘉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只是萱草堂内,除了长辈们,还有一人,站在老太君身侧,高挑婀娜,秀美素婉,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他们夫妻身上,似打量,似偷窥。是昨夜闯入新房,送糕饼,自称为玉儿的那位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