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玫瑰也不和他兜圈子了:“我是个道士,我是来替你们捉鬼的。”洪敏强根本不信:“不管你是道士还是尼姑,我都不可能让你演女一号。”原本以为自己捡了个宝,谁料到被鹰啄了眼,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心眼不少,连闹鬼的事事都打听到了。井玫瑰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没说过要演女一号的话吧?这个导演是不是脑补过头了?“洪导,我看你印堂发黑,面色暗淡,最近几天应该都没有休息好吧?这是被剧组的阴气侵蚀的症状,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她举目四望:“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应当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洪敏强看着她东张西望,脸色终于变得比螺蛳粉还臭:“你是铁了心要演女一号了?”井玫瑰正在观察四周环境,没听清这句话:“什么?”洪敏强正要重复一遍,忽然间一群人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魏珊,也就是女一号,仿佛没看见洪敏强脸色难看,一来就笑着道:“洪导来得好早,还没吃早餐吧?正好我让助理给大家买了些早点,您不嫌弃就一起吃点吧。”洪敏强面色微缓:“我吃了来的,要是有多的就给我留一份,我待会儿吃个上午茶。”这个魏珊虽然是投资方塞的人,演技在娱乐圈也不算顶尖,但胜在会做人,剧组已经走了好几个演员,她不但没被动摇军心,还主动买吃的送给工作人员。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笼络人脉,至少在某种程度上,变相帮他稳固了剧组惶惶不安的人心。“好的,小晴快给洪导拿一份!”魏珊语气轻快地叫了声助理,这才把目光落到井玫瑰身上来:“导演,这位是……”吃人的嘴软,洪敏强也不瞒她:“来试镜女二号的。”可惜胃口太大,他这剧组容不下这尊大佛。“原来是这样,你好,我是魏珊。”她笑起来十分有亲和力,为人又不高傲,这让她在圈子里很有口碑,而且观众路人缘也不错。井玫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眼就发现了异常——整个剧组,包括这个魏珊带来的一群助理,身上不管多少都沾染了一些阴气,唯独魏珊本人,浑身干净,仿佛一朵不染纤尘的荷花,连半丝阴气都看不见。不仅如此,井玫瑰还望见她眉心泛着橙红亮光,一看便知她贵人运、事业运以及财运都十分兴旺。这很不合理。井玫瑰眉心轻皱。“你好,魏珊小姐。”井玫瑰道:“请问你身上是戴了什么护身符吗?”魏珊一怔,自从剧组闹鬼,她的经纪团队都十分担忧,确实替她从盘龙寺请了平安符。不过这事她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淡淡一笑:“没有啊,我不信那些东西。”井玫瑰当然不信这话,但是既然魏珊已经否认,就是有心隐瞒,她继续问也问不出来。“导演,剧组阴气浓重,如果你不让我捉鬼,不出三天就会出事。”场面霎时一静。洪敏强气得心口作痛,指着大门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想演我的女二号就趁早离开剧组!”井玫瑰暗叹一声,在一个人人都不相信鬼神的地方,想要取信于人真的太难了。她不得不尝试采用黄迟给她出过的“馊主意”:直接给人算命。“洪导,我观你面相,你早年应该是怀才不遇,后来本应该有一场机遇,但是被小人抢走。小人从那以后平步青云,而你却开始一蹶不振,直到快步入中年,事业运势才重新好转,我说得对不对?”洪敏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可能在别人耳朵里,井玫瑰说的都是些套话,但是他本人却清楚,这些话刚好和他的经历一一对应上了。他早年空有一腔抱负,但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导演,既没有什么作品,又没有什么后台,根本没有投资商看中他拍的东西。后来遇到一个和他情况差不多的同行,洪敏强自以为跟对方惺惺相惜,一次偶然机会得到一个非常好的本子,他兴冲冲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喜悦,说只要拍完那个剧本,他以后一定会出名,到时候绝对不会忘记对方这个好兄弟。对方表面看起来很为他高兴,甚至自掏腰包邀请他下馆子庆祝,席间不停给洪敏强劝酒,说这是大好事,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云云。洪敏强自己本来就高兴不已,当然也不想扫了兄弟面子,对方也是一番好意。他就一边喝,一边兴致高昂地说着自己的拍摄构思。期间对方一直点头肯定,说这样拍肯定能出名、能得奖,洪敏强就更开心了。随后更是畅快地喝了一晚上,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一看,剧本却不翼而飞,而他的好兄弟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