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带你四处逛逛的。”他叹息,牵着她往外走方俊早就将马车停在小路旁,见到两人牵着手从林中走出来,心间一喜。陈亦行扶着梵一一同上了马车,方俊提缰,马儿缓缓而走,似乎也不忍颠着车上的人。马车内,暖炉的温度正好。梵一冷得有些发抖,她将手摊开,靠近暖炉。“这几日我不回宫,想去哪儿走走?我陪你。”梵一心下一喜,眨眨杏眸,“真的?”陈亦行点头。梵一眉眼弯弯,身子往陈亦行身边靠,然后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将掌心中的丝丝暖热传给他。她轻声回答:“去哪儿都行。”只要和你一起。陈亦行笑笑,脸颊被她的小手蹭着,不自觉地开始发热。他看向她,发现小姑娘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倦意。“睡一会儿?”梵一摇摇头,揉揉脑袋,嘟嘟嘴,“不了。方才来时睡着了,这马车颠簸,容易磕着脑袋”话音刚落,她的手腕一紧,转瞬间便躺在了陈亦行的腿上。陈亦行早解了大氅垫在双腿上,此时她躺上去,感觉格外的柔软舒服。只不过,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她红着脸咬了咬唇瓣,想起身。可陈亦行快她一步,用手轻轻按住她的肩,笑道:“夫人就当提前习惯了?”梵一羞得不行,只好紧紧闭上眼,朝他怀里缩去。许是她的眼睛闭的过分用力,眼皮和眼睫被带得轻轻颤动。陈亦行的眼底只有她。不一会儿,他怀中的人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平缓。睡熟了。他面露笑意,略略低头。开始仔细地数她的睫毛。一根、两根回到宅院时,已到傍晚,天色有些暗了下来。两人缓缓往宅子里面走,谈论着晚膳吃什么突然有喊声从身后传来——“梵一!”两人停住脚步转身,只见薛凝快步跑来,在他们跟前停下。她气喘吁吁,发丝有些被风吹乱,双眼红肿,脸颊上似有泪痕。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怎么了?”梵一担忧地问。“梵一,你要帮帮我。”薛凝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望了眼陈亦行,而后仍是对梵一说:“我没办法了,我拦不住他。你帮我求求大哥,只有大哥能拦住他。”梵一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他指的是顾之渊。她望向身旁的人,只见他的眉心微皱。她正想开口问薛凝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外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眨眼间顾之渊带着东厂的番子冲了进来。这阵仗,浩浩荡荡。梵一转头望向陈亦行,发现他也正望着她。两人相视,均是一头雾水。只好一道朝顾之渊望去。梵一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之渊——双目猩红,散发着寒冽的危险气息。“阿凝。”他的声音没甚温度,“跟我回去。”薛凝并未答话,只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朝梵一身后躲这样的场面。陈亦行拧眉,上前一步,沉声道:“阿渊,进屋。好好说话。”顾之渊置若罔闻。他的双眸中只有薛凝,视线未曾转移。他又重复了一次,只是这次语气更冷:“薛凝,跟我回去。”“你先放了他。”薛凝红着眼眶,声音戚戚,“我就跟你回去。”天空中的细雪逐渐变成鹅毛大雪,寒风也刮得更狠,刮得人脸颊生疼。陈亦行沉着脸给梵一拢了拢大氅,将她裹得更严实些。良久的寂静。顾之渊忽得笑了,只不过他的眸色覆着厚厚的冰霜,何来笑意?“这么在意他呀?”他勾起唇角问道。薛凝心底一颤,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陌生。很陌生。他略略抬手,吩咐番子:“将人带上来。”紧接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被两个番子架着,拖了过来。他的衣衫单薄,脸颊上蒙了灰,但也不难看出他长得斯斯文文、清俊有加。不过此时他的气息有些微弱,大约是被冻得。“林靖哥哥!”薛凝惊呼。“呵。”顾之渊随手抽出身侧的剑,架在林靖的颈项处,“叫得可真亲热。阿凝,你说我如果一剑杀了他,你会不会为他报仇呢?”薛凝瞪大了双眼,大喊:“顾之渊,你别发疯了行不行!”顾之渊将剑抵得离林靖更近,他的双眼猩红,似是失了理智陈亦行神情凝重地盯着顾之渊,隐藏在衣袖下的右手掌心,握了一只暗标。他这个弟弟,只要事关薛凝,就容易失了理智。他不能让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若他真的有所动作,他的这支暗标也可抵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