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张临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下官这就去查清楚。”张临才刚走,李砚便着人来传陈亦行过去。“亦行啊,朕是真的很高兴!”陈亦行刚一进御书房,便闻见极重的酒味,看来李砚今日喝了不少酒,此时语气中也带了醉意。他笑着道贺:“臣恭喜陛下。”李砚嘿嘿笑,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陈亦行走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朕想起少时初见林儿时,她是那么的娇俏可人可为何、为何她对朕却如此冷淡呢?”“皇上醉了,臣扶皇上去歇息。”“朕没醉!”李砚嚷嚷,“亦行,朕是真的很爱她。可朕知道,她从来不爱朕。她只爱权力,她爱朕的这把龙椅!”他顿了顿,将陈亦行扯了过来,轻声说:“亦行,皇后这一胎,你要替朕瞧好了。若是公主,便留下;若是皇子的话”陈亦行细细品着他话里的意思,面露淡淡的讥笑。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如何爱皇后,如今为了坐稳这龙椅,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谁说当今天子傻,他不过是自私薄情到极致罢了。这么看来,这帝后竟是般配的很。“臣明白。”李砚涨红着脸,身体略微摇摆,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肩,“你办事,朕放心。”从御书房出来,陈亦行并未直接回含光殿,而是去了趟藏宝阁。再过几日便是冬节了,总得给小姑娘挑个像样的礼物吧?梵一的伤养得很快。只是,自那日她当众对陈亦行说了那话之后,这宅院内的氛围便是说不出的怪异。以往,那些番子和小厮见了她都是坦然行礼的;如今,见了她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朝她行礼的时候都要把头低到地上去了。她很苦恼。“姑娘,您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小曦捂着嘴笑,“您那天勇猛的样子,可着实把我们都惊着了。您也别怪他们,他们就是害怕。”梵一摸不着头脑,害怕什么?“当然是害怕掌印了。”小曦分析地头头是道:“您看掌印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除了对您笑,您还见他对谁笑过?如今他们对您,就像对掌印一样,生怕哪儿做的不好,您一个不高兴,掌印可不得把他们的皮扒了?”“哪有这么夸张?”梵一汗颜。“不夸张。您知道么?那日掌印抱着您去濯发,有好几个番子都瞧见了。”梵一整张脸红得不像话。她暗自咬舌,原来被那么多人看到了么?“咳咳,小曦,你知道冬节该怎么过吗?”她决定换个话题。“当然是吃饺子啦。不过听说掌印从不过节,这种节日顾大人也是在家陪夫人的,掌印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过的。”从不过节么?梵一眨眨眼,陈亦行说他会在冬节前回来,那她得好好准备一番呀!“小曦,叫几个人来,这个冬节咱们好好过。”陈亦行是在冬节晚上回到私宅的。一进大门,差点以为进错了宅子。这宅院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挂了新的灯笼,连院子中的花草树木也都裁剪过,树枝上绑了各种颜色的绸带。整个宅院透着暖意。是他好些年没有感觉过的温暖。“大人!”他看见小姑娘穿着粉红的衣裙,外头裹了件雪白的大氅,笑容满面地朝他跑过来。“大人,冬节快乐!”陈亦行也笑,“冬节快乐,伤都养好了?”梵一围着他转了一圈,乐呵呵地:“你看,都好全了。大人,咱们进屋吃饺子吧。”她转身,却被陈亦行拉住了胳膊,“不急。今日外头热闹的很,不想去逛逛?”梵一眼睛都亮了,“想,咱们走吧。”两人兴冲冲地出门。外头张灯结彩的,老百姓都在河边放花灯,孩子们嬉笑玩闹,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夜晚寒风起,梵一双手揣着袖炉,丝丝暖意从手中传来。她望向身旁的陈亦行,发现他的双手垂在身侧。不冷么?“大人冷么,我有袖炉,你要么?”陈亦行勾唇,知道她怕冷,便伸出手在她面前摊开,开口逗她:“要啊,给我吧。”梵一先是皱眉,随后又笑,“可是我也怕冷,要不这样吧”她伸出一只手,与他十指交缠。陈亦行明显没料到,有些怔愣出神。他的手常年没甚温度,忽然间被她的指间包裹住,温热的暖意传至心底。他眼中的笑意渐深,也回握住她。这几日,他想了很多。有些话,他本就想今夜告诉她。空出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直珍珠发簪,珍珠是他从藏宝阁里寻的,发簪是他自己打磨的,将南海稀有的粉珍珠镶在发簪上,与她今日的打扮正好十分相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