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已心神俱乱,哪里还看得出这些。她收回手,转身望着紧闭的屋门,“顾大人,我想我能进去看看他么?”“万万不可!”老大夫急忙开口:“姑娘,您有所不知,夏不忍冬药性极强,且无药可解,只能等它自行散去。而被下药的人,在药性发作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无药可解,那这阿思嘉怎地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夫看出她的疑惑,叹气道:“这夏不忍冬,对女子却是毫无作用”“梵一姑娘,大哥下了令,不许任何人进去”顾之渊也补充道。梵一的眼眶早已泛红,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没过多久,她腾地松手,深吸一口气,“顾大人,我们去正厅,让人将阿思济也带过来。”顾之渊点头,借着院中的灯光看着面前脸色惨白,在寒风中却站的挺直的人,他好像突然就理解了大哥为何会对她另眼相待。她与大哥,根本就是一类人,仿佛注定并肩而立。正厅,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姐弟俩颤抖着身子“阿思嘉。”梵一冷声开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你的来意说出来。”跪在地上的人紧咬红唇,抬眸答道:“先前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梵一冷笑,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瓷瓶。阿思嘉大惊失色。“这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这夏不忍冬,你只是涂在身上,便有那么大的效力。你说若是直接服用,会怎么样呢?”她边说边走到阿思济身旁,准备打开瓷瓶让他喝下去。被番役压着的人顿时惊慌失措,挣扎道:“不要!我不要喝!我说,我来说,皇后让我阿姐进府,原是要朝你下手!”梵一脸色微变,原来是冲她来的?“既是冲我而来,为何又向陈大人下手?”见阿思嘉抿唇不答,梵一欲开瓷瓶“你别忘了!你可是出家人!”阿思嘉挣扎着欲起身却被人制住了手脚,只得大喊道:“如今对我们姐弟如此逼供,佛祖在天上看着你呢!”阿思嘉怒目而视,咄咄逼人。“凡事皆有因果,我为何如此,你何不自问做了些什么?”“我不过是倾心陈大人罢了。”阿思嘉仍是狡辩:“夏不忍冬,我不过是用了一点点。若是他肯让我伺候,那药便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又何苦至此!”“不知廉耻!”阿凝在一旁骂道。“倾心?”梵一嗤笑:“说得真好听。”若是真的倾心于他,又怎会狠心对他下药?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找的借口罢了。梵一不愿与她多言,只淡淡道:“既是皇后派你而来,这别院内必有为你和皇后互通消息的人,将这些人说出来。此外,皇后既与巴默部落有往来,你是个聪明人,怎会不留下些证据以求得自保?我要你将皇后与巴默部落往来的密函或书信都拿出来。”“你若不肯说,那也无妨,横竖不过是你弟弟受些苦罢了。”阿思嘉心中一滞,望着面无表情的梵一,再扭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幼弟,心中翻滚。厅中安静了良久。“你赢了。”阿思嘉泄了气,“我全部交代。”之后的事情便很简单了,抓住眼线,搜出密函,不过一炷香时间,尘埃落定。梵一只觉得身心俱疲,转身说道:“顾大人,那之后的事便交给您了。”“好,姑娘辛苦,夜已深,快回屋休息吧。”薛凝和小曦想陪她一道回屋,可梵一摆了摆手,“不必陪我,我自己回去。”外头一片漆黑,梵一提着灯笼,走得极缓,可走着走着脚步却不知不觉的变了方向“梵一。”薛凝不放心她,一直在她身后跟着,眼见着她偏离方向,朝陈亦行那屋走去,只好叫住她。“你要往哪去?”“阿凝莫要拦我,不去瞧他一眼,我不放心。”梵一坦白道,声音带了浓重的哭腔,哪里还要方才在正厅的气势。薛凝愕然,伸手拦她:“万万不可!你忘记大夫说的了吗?大哥那药还没完全散呢”“阿凝,还记得那日你问我的问题吗?”她听见面前的人的开口,语气坚定:“我可以回答你,是的。”薛凝惊愕,拦着的手也不自觉地垂下,若是如此,她还怎么拦?陈亦行阖眼躺在软塌上,听着方俊将正厅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清楚,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好,你先下去吧。”方俊望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大人,药效该是散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帮您将这伤口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