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两个生完火,还在用树枝互相打闹的两人,陈亦行笑意更甚,看来他这傻弟弟,真是傻人有傻福呐!而听完两人故事的梵一,心中感慨:大概只有像阿凝这样明媚的姑娘,才能治愈顾大人心底的伤吧。那陈亦行呢,他应该也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吧?她下意识地开口:“大人,阿凝活泼开朗,人见人爱,顾大人真是好福气是不是?”陈亦行还沉浸在为顾之渊高兴的情绪中,不知道面前的姑娘心里的弯弯绕绕,便开口应和她:“是啊,傻小子福气倒是不小。”梵一心里突然有点酸涩。对嘛,阿凝那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可遇到顾大人,也是阿凝的福气啊。”这话好像带了点羡慕的意味,陈亦行怔了一下,这丫头今晚为何一直在问顾之渊的事?而且,她说的每句话好像都带了顾大人三个字?他不由地沉下脸:这丫头不会是看上顾之渊了吧?爱别离情本无错,坏的是人心梵一不知陈亦行此时心中所想,她只是望着不远处嬉闹的二人,倏地想起阿凝问她的问题或许是在黑暗中,看不清身旁人的脸,她便放松下来,开口问道:“大人,您知道何谓人生八苦吗?”陈亦行轻声笑:“梵一小师父这是要考我?佛曰,人生八苦,指的便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和求不得。”!“这您也知道?”梵一惊讶道。“怎么?觉得我这种人还知道佛理,是不是很好笑?”又来了,这阴阳怪气的!“哎,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梵一如今是完全了解他这时不时爱调侃她的样子了,才不会被他吓到呢!“方才听您讲了阿凝和顾大人的故事,我也有个故事,您想不想听听?”陈亦行嗯了声,温声回她:“当然,你说。”“在我小的时候,庵中有位拂尘师姐,她佛缘深、悟性强,大家都说她一定是咱们普乐庵下一任的庵主。可后来,有位外地来金芜赶考的书生,途经普乐庵,进来讨口水喝”她顿了下,似乎有些不忍心讲下去,“可能是冥冥中注定的,拂尘师姐对他一见倾心,执意要为了他还俗当时缘竹师父很难过,但师姐苦苦哀求,说人生八苦,她都受得住,唯独这爱别离,她实在无法接受。最后,师父还是同意了,师姐便跟那书生走了”“可最后,你师姐的结局不太好?”陈亦行试探地问道。梵一嗯了声,叹息道:“可过了两年不到,师姐又回来了。她说那书生骗了她,他在老家早有妻室,在他考取功名后便扔下师姐,回家乡去了至此,拂尘师姐开始郁郁寡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我给她送过几次饭,和她聊过几回,也问过她可曾后悔,可师姐笑着摇头说她永远不悔。比起求不得,她更无法忍受的是爱别离没过多久,师姐便郁郁而终。”也是因为拂尘师姐这一前车之鉴,缘竹师父便再不允许普乐庵的尼姑还俗,还为此制定了三道刑罚,若想还俗,必先要过了这三关不过后来庵中倒也没再出现要还俗的人。这个故事不长,梵一讲完后却想到了另一个人。“大人,您还记得清慧吗?她和拂尘师姐的一生,好像都为情所困,这是不是说明动情,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方才听你说的,顾大人和阿凝就不是这样”见她似乎多有感慨和困扰,陈亦行开口劝慰:“你两位师姐的悲剧,是遇人不淑而造成的。情本无错,坏的是人心,会利用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大人呢?若大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像顾大人那样用尽方法将人留在身边吗?”梵一下意识地问。“不会。”“为什”她还未问出口,阿凝拉着顾之渊抱着一推树枝走到了他们面前——“冻坏了吧?”阿凝不好意思地笑,刚刚和顾之渊打打闹闹,差点忘记这边还被冻着的两个人,“我们来给你们生火呀!”看着干树枝上的小火苗渐渐烧起来,周遭的寒冷也渐渐被逼退,加上已入深夜,梵一开始犯困,眼皮也不自觉地合拢,身子无意识地朝身旁的人靠去陈亦行感觉到右肩一沉,偏头一看,戴着绒帽的头自然斜靠在他的肩头,呼吸浅浅“大哥,这火烧得旺哩!”顾之渊得意的抬头朝陈亦行喊。陈亦行在心里暗骂,朝他睨了一眼,压低声音:“闭嘴。”薛凝抬眼望见两人的姿势,心下了然,暗自笑了笑,拉着自家发懵的夫君朝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