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梵一顾不得后背的疼痛,踉踉跄跄地奔过去。陈亦行伤的极重,被剑刺中的肩头仍是流血不止,额头又因滚下山而被磕破渗血,脸上还沾了不少淤泥,泥与血混在一起,显得尤为狼狈。这一幕落在梵一眼里,触动心弦!眼前的人仿佛与记忆中那个受伤的大哥哥重叠梵一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气息微弱,却未消失。她稍稍定了心神。这时候,在一旁大哭的孩子也逐渐停止了抽泣,他伸出小手怯生生地拉了拉梵一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大哥哥怎么还没醒?呜呜呜,都是六儿不好”唉,这孩子哭的眼睛通红,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你叫六儿是吗?”梵一抚了抚他的头,“别哭了,大哥哥没事”“姐姐骗人,大哥哥一动不动的,一定是死了呜呜呜”得,哭的更大声了。梵一扶额,转头望向陈亦行,扯扯他的衣角,“大人,您快醒醒吧”躺在地上的陈亦行似是听见了她的话,睫毛微颤,咳了两声后,微微挣开了双眼——“吵死了。”有些人开口,震慑力就是与众不同的,边上的六儿立马止住了哭声梵一见他醒来,惊喜之色飞上脸颊,“大人您醒啦!”她将陈亦行扶起,感觉到他此时虚弱的很,便顾不得男女之礼,让他靠着自己,作为支撑“大人,怎还未见顾大人带人来寻我们?”陈亦行皱眉,语气肯定:“顾之渊那个蠢蛋,一定是被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可大人这伤”梵一担心他撑不了太久,现在更不可坐以待毙。她望向边上的孩子,开口询问:“六儿,你家在这附近吗?”“嗯!”六儿的大眼睛亮闪闪,睫毛上还挂了几颗小泪珠儿,“我家就在前面,爷爷在家种了好多草药呢,姐姐跟我走吧!”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呐!扶着陈亦行走了好一会儿,梵一的额头沁出不少汗珠“小尼姑。”陈亦行虚弱的声音响起,“我看那日在普乐庵,你一人背起缘竹师父,力气不小呐?”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调侃她!“出家人皮糙肉厚的,比不得陈大人千金贵体。在庵中每日都要劈柴挑水,自然是长了力气。”闻言,陈亦行舒了口气,“如此,那便麻烦你了。”话音刚落,梵一觉得肩上一沉,只见陈亦行双眼紧闭,昏倒在她肩头!?梵一咬咬牙:罢了,怎么说陈亦行也是为了救她才受这么重的伤。背就背,她有的是力气!陈亦行醒来的时候,已是躺在软塌上,肩膀和额头都已上好了药,包扎了起来。他望了望四周,看来这是一间简陋的竹屋,软塌上的麻被也是极粗糙。自己大概昏睡了很久,此时屋外的天都暗了下来,但却有阵阵药香随着微风飘进屋内没过多久,他看见一个倩影端着药碗走进屋内。“陈大人您终于醒啦!”,梵一进屋便看见陈亦行睁着眼睛,满眼欣喜:“正好,把这药喝了吧。”陈亦行伸手接过药碗,眼睛却是盯住眼前的人。这丫头,双眼充满着红血丝,脸上疲态尽显“我已无碍,你去歇会吧。”梵一也很想休息,可后背的刺痛感愈来愈甚。方才背着昏倒的他行走时,后背的骨头好像随着她走的每一步而生生裂碎一般“我不累。”她轻咳一声,故意扯开话题:“大人,您昏睡快一天了,饿了吧?六儿爷爷温了饭菜在厨房,我去给您端过来!”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出屋外与此同时,后宫的承华殿内——姜皇后身着金丝霞帔,头戴凤珠翠冠,神色悠悠站在玉桌前,纤纤玉手拿着小巧的花剪,细细修剪那插在琉璃花樽里的金菊花…屋外的一内侍进殿禀告,“娘娘,太子殿下来了…”话音刚落,李容便脚步匆匆的踏入殿中,见到姜皇后就是一跪,语气里充满焦急:“母后!您是不是…”询问的话还未出口,姜皇后转身,露出精致的脸庞,那保养得益的肌肤通透似雪,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是那双杏眸冷如冰霜,堪堪一眼便吓得李容不寒而栗。“怎地不往下说了?”开口语气更冷,让这生了暖炉的大殿都变得毫无暖意。“母后,今日锦衣卫是不是…是不是去普乐庵了?”“啪!”皇后这巴掌打的可不轻,惊得整个承华殿的宫女内侍都忐忑不安,生怕皇后的怒火蔓延,波及到无辜的他们…